北府七宿,只这片刻便被人乱剑砍死了一位。
危宿一刀荡开了倪傲,不再管这落魄朝敌,见牛宿被人毙了,怒得血灌瞳仁,擎刀冲杀而来。
‘又是壮汉吗?来得好!’花不谢杀得起兴,提剑迎了上去。
这危宿不比牛宿,一口环刀毙敌无数,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形比牛宿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番一刀两剑斗到了一起,一时间竟难解难分。
如今得了众多高手掩护,正信背着杨执星一路冲杀,飞往那东南角冲去。却听身后三道劲风袭来,正信回头一看,心中咯噔一下。身后三人携剑追杀而至,正是当日竹林小院劫走自己的壁宿和斗宿,那另一人更是在凤落镇便见过一次。此番北府七宿竟来了三人,正信虽身负六元天罡,又苦修了两个月十四恶道的神功,但毕竟修习太浅,如若被这三人追上,九死一生。
一念之间,那三人剑招已至,正信只得强提一口气,五木仙人揽乱步陡出,竭力闪躲。但那三朵剑花如同大雨罩身,呼吸之间,杨执星手臂挨了一剑,再难伏在背上,撒手甩了出去。那城墙东南角乃是一方杂物,平日里这没用的器件,士兵操练用坏的兵刃,便统统堆放在这里,里里外外甚是杂乱。正信将落地的杨执星堪堪扶起,见那手臂伤口血流不止,心中大怒。壁,室,斗三宿已然落定身姿,远处各路人马一片混战,倒是正信这边显得静悄悄地。
“臭小子,上次辱我名声,这次拿你回去前,定要挑去你手筋脚筋。”壁宿在南洛竹林挨了一口老痰,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那凤落镇就见过一面的室宿也啐了一口:“混小子,还记得凤落镇的事吗?今日废你,也算我一剑。”
一人对三剑。
正信眉头见汗,偷偷望去,远处奚乘秋正与燕汜水恶斗,一人陷入了泽胄那紫金甲的海洋之中;花不谢与那环刀巨汉缠斗,难解难分;那没见过面的少年更是凌厉得紧,东闯西荡,如入无人之境,两手空空,却如修罗利刃,所过之处尽是双目空洞的废人。
‘看来这次只能靠自己了。’正信思毕把心一横,随手挑起了一把杂物堆放着的破剑,嘿嘿笑道:“三位大叔,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是不得已。”
三宿没想到这滑头竟然出言道歉,只道是对方死到临头吓破了胆,纷纷嗤之以鼻。
却听正信又道:“不过这次得罪,确是正信有意为之了!”了字一出,正信率先难,一把破剑随着人影踏地而出,方城剑共计十四招,与那五木仙人揽最是贴切,专破三两围攻之势,剑招左右逢源,招招开势,可进可退,看似松散,实则千变万化。
三宿没想到眼前这小子竟还会用剑,往日只会跑来跑去偷偷吐痰的混小子竟敢直接冲过来,当真可笑至极。
为防功劳被人抢走,三宿不再客气,三人一齐出剑,便要将这顽执少年当场废了。
正信脑中疯狂涌现谷梁夺的教诲:“臭小子,这四门剑术,应对不同场景,方城剑专破三两围攻,花回剑如同百花回春,老夫用它,当能敌百人,这柱头点,确是一对一的绝顶剑术,寻常江湖门派那些腌臜剑客,敌不过一合。这四海扼便是三剑所长,掌握也是最难。”
此时壁宿一剑率先刺来,正信身形向前一沉,错开小半身,一剑点向来人手腕,便是一招方城一字清。
壁宿心下大骇:‘这小子怎得剑招如此精湛了?’大惊之际,壁宿只得拧身退剑,转身一脚直奔低伏的正信面门。哪知这少年略一侧身,收剑入怀,那剑尖直指踢来的足心,变作守株待兔之势。只这一合之间,壁宿两招吃了瘪,强行退了两步,只觉心中恼怒更甚。‘这剑法怎得如此诡异,尽显慵懒怠惰之势,却每每于落子关键处出剑,当真怪奇!’
惊讶之间,斗,室二宿剑招也至,两朵剑花变作四朵,尽罩那少年周身,此时二打一,便要叫正信无处遁形。
却见那少年足下飞变换,一道人影一扫守株待兔之形,转瞬之间便跳到了斗宿身侧,刷刷刷连出三剑,奔着腋下颈间招呼了过来。
这轻轻一跳,便化了那四朵剑花,斗室二人同样大吃一惊,仓促与正信对了一剑。
“好小子,往日见你,你可没这本事,难不成是谷梁夺那老东西破戒教你了?”室宿脑瓜灵光,此时已然猜到了大概。
“呦?大叔岁数不小,脑瓜挺好。怎么?小爷这一招‘边上一跳,抬手一刀’厉不厉害?”正信与这三宿对了一合,虽未吃亏,但对方内力深厚,剑招猛绝,此番强行对剑,内息已然被搅得大乱,如今强行撑着面子,只盼能拖延片刻。
“好一个’边上一跳,抬手一刀?‘”室宿一脸狞笑又道:“既然你这小子从容如此,那你的手,抖什么?”
正信心中一震,但那握剑的手却是不听使唤,还在为方才那一剑颤抖不已。
“一次能捅死北府七宿之三,小爷我当然是兴奋了?回头砍下你们仨的老头,我可要带出去好好吹上三天。”
“混账!看你还能强撑几招!”一旁的斗宿勃然大怒,率先难,壁室二宿紧随其后,这一合彻底撕破了脸皮,便要倾尽全力。
正信脑中飞运转:‘酬天刺、春日朝、怒海渡。。那一招一式一瞬之间飞闪过,一股脑涌现出来。’
这无咎宫偏门一角,一时间剑声不断,金光四闪,三宿围着这少年猛烈攻击起来。
当啷一声,正信手中剑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连带着也未能挡住那剑势,虽然飞身退走,胸前还是被撕开一条大口,登时血流如注。
兵刃没了,那三人攻势更胜,正信只得以身法掌法应对,但空手难敌三剑,一来一回之间,腿肩又见了红。
危急之间,却见天空中飞过来一把钢刀,那钢刀虽软绵绵的,但直奔三宿身形所在飞来。斗宿反身一剑将那飞刀荡开,定睛一看,竟是一旁的杨执星丢出。
这少女虽然不会武功,又中了一剑,但眼见情郎危在旦夕,也是银牙一咬,奋力一搏。
室宿一阵坏笑,抬脚踢起一颗石子,运力丢了出去,杨执星应声而倒,被点了个正着,倒地不起。
“小丫头,等我挑断了这臭小子的手筋脚筋,定要好好疼疼你!”
剑碎,血涌,正信连连遭创,虽见杨执星倒地,但一人抵挡三宿,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完了完了。。这神功还没练明白呢,就要被人插死了。。’正信悲愤交加,只恨这两月光阴未能更加勤勉,如今死境将至,一股绝意涌上心头。
江心崩舟之际,却见一道黑影闪至,那室宿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大手自他身后一把攥住了头,两根手指直插眼窝,竟生生止住了前进之势。
“啊啊啊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像是鬼夜哭一般,嚎住了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