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湖离开后,元奉枝独自来到徒兆书房。
此时此刻,这对老夫老妻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筵席上的相敬如宾,只剩下肃目相对。
徒兆的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元奉枝,你以为这么做,我就能高看你那两个儿子了?”
“我那两个儿子……”元奉枝充满讽刺和失望地说道,“哼,徒兆,你从没有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吧。在你心里,只有那个野种才配做你徒兆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我竟真的信了你对那个野种是漠不关心,你演的……可真好呀!”
徒兆眼里只有冷漠,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我给了他们多少次机会,他们却一再让我失望。他们眼里,只有那点眼前的蝇头小利,一点都不会为徒族的未来打算。”
“徒兆,不要再用什么徒族的未来伪装你的野心和虚伪了。那个贱人因你而杀了人,而你却见死不救。如果你当年用府中虫草充数,说不定能判个证据不足,那个贱人没准可以免得一死。徒兆,我太了解你了。为了自己,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牺牲。我就是要让徒湖那个野种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看他以后还会如何信任你!”
面对元奉枝的揭,徒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那两个儿子,就是随了你的自以为是。”
“你!你什么意思!”
“他们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那张真正的入库单给了徒漾他们,自导自演今天这出戏码,真以为我毫无察觉?”
元奉枝震惊道,“你!你知道?!那你为什么……”
元奉枝突然语滞。
要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对徒兆的可怕知悉一二,恐怕只有她这个枕边人了。可此时此刻,她才意识道,自己对徒兆的了解,不过如此。
元奉枝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早就打算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提拔那个野种!”
“元奉枝,”徒兆轻蔑道,“徒族的未来,从来都不是一族人的未来,只是一个人的未来罢了。我徒族古墓里躺着的,你以为能有几人。徒湖他需要成长,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也需要……也需要……”徒兆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
元奉枝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徒兆竟然选择借自己的手,揭开他和徒湖之间这道伤疤。就为了让徒湖……成为徒族下一个继承人。
徒兆的眼神,渐渐暗淡。
最后的一束光中,徒兆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悬崖边,那个籍籍无名的医女救下了自己……
思绪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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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承承,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徒兆,被我现了你的秘密恼羞成怒了?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骨肉,难道不配做你徒族的继承人?”
徒兆蔑视道,“我的继承人,只能是湖儿。”
“就因为……他算是半个五族人?”
徒兆恼羞成怒道,“你住口!”
康承承完全无视徒兆的愤怒,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放心,你和苗人天那些见不得人的书信,我保存的很好。如果我出事,田希,不对,应该叫她苗人希才对,还有你那个心中的继承人选,都会给我陪葬的。”
“康承承,你这个毒妇!”
“怎么,后悔了?要不是与我联姻,你徒兆能有如今地位?就靠元奉枝那个老妇帮衬?”康承承妩媚地抚摸着徒兆方正的面容,“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论聪慧样貌,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田希。就算她是曾是五族千金,现在的身份也只能是个不入流的医女出身而已。而我,可是昆国礼承卿的掌上明珠,我腹中的孩子,必须成为你的继承人。”她轻贴在徒兆胸膛,轻柔许多,“徒兆,我对你的爱一定比田希多,我不会害你的。”
徒兆毫无动容地说道,“我若就是不答应呢。”
康承承离开徒兆胸膛,冷冽地看着他,说道,“那说不定……徒冠就会知道你秘密。如今只有苗人天知道田希嫁给了你,如果……”康承承掩面窃笑,“如果整个五族都知道了,会如何?你心尖上的人,会成为五族的罪人,她和她的儿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哦,对了,要是那样,苗人天说不定也得让出五族族长的位子了。”
康承承渐行渐远,突然转身,假意好奇道,“咦?他若当不成五族族长,那你二人暗合勾结的那些事情……岂不成了笑话。哈哈哈哈……”
徒兆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可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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