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管闲事,是这样实在损人不利己,按规矩我现在是二叔的女儿,澄澄就算在长房按规矩也是庶系,那我们要是死了,我要不要降辈?澄澄要不要降辈?我俩都到了舟止的辈分,本该属于长房的好处都成了坏处,没那必要,非要家里分明,那就把同辈继承人和没有权力的子女分两排放好了。”
封适之点点头,手指比量了一下,好在几个小小的牌位,那么大个供桌是够放的:“行吧,那我一会儿找几个人把牌位换位置?”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了,我不是掌家,没那个权力,别让澄澄多想了,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也不用大张旗鼓,悄悄换了就成,当它本来就是这样的,省的旧事重提、让二叔和小叔难堪,他们哪天看见了会明白的。”
说到这儿还真是有点为曾到手里的权力惋惜,不过让了就是让了,自己做的选择没什么好说,而二叔这些年一直为我做的某些事异动,想来也是家里的不公平太多,长辈们的往事我无从置喙,或许二叔他们真该为自己出身付出什么代价,但时局当前,也不能光为出气不为自己眼下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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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适之在旁长长的叹了口气,怨气颇足:“又把好事推给小少爷了,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
“我就算不说二叔也能猜得到是我想的,一件好事我们姐弟俩都沾光,何乐而不为呢。”我拍了拍人手臂:“走吧,我刚想到三奶奶那边我该去一趟,到底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怕是互相得罪,人家比我辈分高,就算是为了小叔,那边我也得多留点颜面,喝个茶做个表面恭敬吧,以后闹起来她也不至于真犯到我头上。”
“好。”
封适之应下后我俩又一块去了绣春楼,好在三奶奶的面子功夫是一等一的好,混了一下午也没遭什么为难,只是绣春楼这一院子的粉色和重的要命的脂粉味实在令人作呕,三奶奶瞧见,叫人把熏香熄了,又换了更淡的茶水上来。
“三奶奶不是不喜欢这么艳俗的颜色吗?”我忍不住还是问。
三奶奶怔了怔,摇着手中的团扇觉着怪有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小叔之前给云角亭换家具,选了许多种材质,展现不同的颜色,所有浅色的您看都不看一眼,连木材也是要榆木、黑胡桃、阔叶黄檀,也不喜欢异味,出门了都是只插一把鲜花在旁,不点熏香的,为何常住的屋里反而这样?”
“你观察真是很仔细。”三奶奶低着头笑笑,鬓角的碎滑下来,伸手扶起将手指勾在耳后那一刻真是美极了,她喝了口茶:“我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啊?我是给人家当妾的,哄你爷爷开心就得了,我原来是唱戏的,他就是看上我浓妆艳抹、身上的脂粉气浓重的要命,随便勾一勾手指,就能把人拖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世界,嫁进家里也一直这么做呗。”
“可是爷爷现在已经死了,您明明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心下一凉,察觉得出三奶奶虽然是笑说,但字里行间全是对自己的嘲讽,人各有命不假,她轻松认命,我却能从哪儿冒出来点怜悯之心,不过想想也罢了。
三奶奶仍旧坦然:“死了,不过是他白天不会来,你爷爷的尸体埋在家里,谁料他哪日无聊了,还会来我这屋看看,我一直准备着也方便。”
这话说完我都笑出声了,想来爷爷的骨灰是在家里祠堂供奉,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下葬的,可就算鬼魂还在老宅,他也是个八十岁的老头了,还能有这心气儿么。
离开绣春楼的时候我回头看,莫名的多出些感慨,这个处处飘着艳粉色纱障的地方不一定困住爷爷的鬼魂,却注定困住一个悲凉的人了,三奶奶今年也才五十多岁而已,她比我父亲也只大四岁。
“得了,别想那么多了,与咱们何干呢。”封适之拍拍我肩膀拉回思绪,我才回过神来现脚下差点踩住一只狗,狗子表示着幽怨,毫不客气的从我口袋里叼走了一袋冻干。
刚想逗逗这只自来熟的小白,一抬头却见江以南已经在眼前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抹了抹我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赃污。
“你怎么出来了,没睡一会儿?”我牵住他手问。
江以南笑的极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冷不丁把人吓一跳:“我躺了会儿的,但你太久没回来,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就出来看看,去了祠堂,守门的人说你早走了,去了绣春楼,我本来打算回去的,但临走前又想到一件事,今天下午在你之前到底是谁抢着进去上香?我是怕这家里有人有压制你的意思,谁知道一问,他们说今天除了你根本就没人进去过,时时,给你报消息的人……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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