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金色头、敞开老车、公路……相似的元素堆积起来,让付汀梨觉得这五年只像一场庞大的梦,仿佛一晃而过。
梦醒之后,她们在二零一七年的公路行还没结束。
但紧接着,她又看到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以及女人贴创可贴手指上的那一枚相似戒指,好声好气地说,
“以后我们还是买一对好点的戒指吧。”
孔黎鸢微微抬抬眼皮,“我倒觉得这挺好的,已经是限量款了。”
付汀梨想了想,“也对,只要等烟产家倒闭,我们手里的这就是绝版。”
蓝色鸭舌帽下的金色头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一抹淌下来的加州阳光。
她又补充一句,“不过还是不倒闭的好,你爱抽这个牌子的烟。”
孔黎鸢笑一下,然后很缓慢地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抚弄着她的头。
恰好这时伍佰粗旷但深情的声线跑出来凸显存在感。
于是孔黎鸢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靠在头枕上的头往她这边歪了歪,
“Fm。93。1,好像也没了?”
“没了。”付汀梨说起来也觉得可惜,“好像是三年前就没了吧,没办法,如今大家都活得很快很拥挤,不怎么听电台了。”
五年时间,世界改头换面。
她们换了一辆车,车上的《加州梦》换成了伍佰,Fm。93。1彻底消失,今早出门的时候付汀梨去小市,现印有刻度的“七十二”也没再补货这是这盒烟的名字。
以前她从没注意过红酒爆珠烟的名称,只凭外包装和那句显眼的拉丁文来辨认。
眼下望到货架里只剩下零星的几盒等待未知的主人购买,反而记住了这个名字。
好端端的一盒烟,叫什么“七十二”呢,一听就是一个寿命有限的名字。
不过算来算去,这个浪漫的烟产家也撑过了很多个“七十二”。
许多事情都变了,用一句面目全非来形容都不为过。
对付汀梨而言,五年时间兜兜转转,的确改变了许多事情,但也有许多并未没变。
譬如,仰靠在她副驾驶头枕上的女人还是五年前的那一个,黑飘摇得很像一场绮丽的梦。
却真真切切地对她笑。
这一次,她们不是约定好到终点后就分开,而是没人知道终点到底是何方。
而付汀梨在心里悄悄地想。
她一定不要再和这个女人分开了,哪怕她们的车会开向地球的另一边。
当然她还是开不到地球的另一边,车只在到旧金山之后就还了回去。
但有一些款项还需要补,付汀梨的账号问题还没弄好。于是她又很自然地滑开孔黎鸢的手机,笑眯眯地付了款。
孔黎鸢对此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只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
却已经很像是在笑她用得如此顺手。
“你说这三天的开销都由你来付的。”付汀梨很坦诚地说,
“而且我没钱付款就要被抓去洗车,你有义务保护我。”
然后没等孔黎鸢反驳,又很自然地蹦出一句,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