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总是把这句话挂到嘴边上,仿佛“在一个废弃教堂结婚”这件事有多了不起。
虽然她的确觉得很了不起。
在同路的不到四十八小时,就和这个女人结了婚。这多新鲜,多疯狂,连二十岁的付汀梨在做这件事时都会犹豫。
而二十五岁的付汀梨竟然说做就做,并且觉得痛快。
但这个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还车的地方已经离乔丽潘提供的住址不远。
所以在她说完这句话往后转身,看到乔丽潘抱着双臂站在对面望过来的目光时。
她完全没有办法预估到,在那一辆街道中间的轨道列车波澜起伏经过她们时。
乔丽潘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
但她现,站在她身旁的孔黎鸢却很张扬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嘲笑她这种孩子气的话竟然被家长抓了个正着。
在轨道列车短暂地阻挡乔丽潘视线的那几秒钟。
孔黎鸢牵住她的手,说的那一句话被吞在了列车声里,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妈妈允许你随便在外面结婚吗?”
这件事被孔黎鸢加上一个“随便”,就会显得她们两个很叛逆。
以至于在这一瞬间,付汀梨下意识就想到了很多可以否认可以不承认的话。
毕竟当初说好只是重走一次加州一号公路。
但她并没有和乔丽潘说自己有可能会在这条路上突然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结婚。
虽然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将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说给乔丽潘听。
乔丽潘大概也会觉得她们在过家家。
然而,等列车彻底飞过,乔丽潘也仍旧站在对面,眯着眼注视着她们两个时。
血色黄昏浸下来,付汀梨牵起孔黎鸢的手,十指相扣。
很大的声音冲对面喊着说,“结了就是结了!一辈子都离不成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被乔丽潘听到。反而是在她身旁的孔黎鸢,出一声极为轻微的叹息,说,
“你妈妈肯定会觉得我们好幼稚,这么大人了还偷偷跑去结婚,还要这么在大街上喊出来。”
嘴里这么说,手上却将她牵得紧紧的。然后又苍白地咳嗽一声。
紧接着,特别畅快地笑一下,说
“不过刚刚好,我喜欢。”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总是那么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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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两个快到三十岁的人了,从洛杉矶到旧金山短短几天的路,怎么混得跟两只流浪猴似的!”
出乎意料的,乔丽潘和她们说的第一句话,却异常具有母性光辉。
彼时,付汀梨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这么好几天还没缓下来,开车的时候倒还好点,但一下地,反而不敢蹦蹦跳跳,别扭得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而孔黎鸢刚刚退烧,脸色不是很好,走几步咳几声,穿一件宽大破旧的格子衬衫,踏一双大码还磨脚的棕黄色马丁靴,轻飘飘的,像是被风一吹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