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黎鸢显然比她要睡得熟得多。而她无聊地睁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孔黎鸢还有些濡湿的,嗅着孔黎鸢身上传来的桂花气息,时不时犯困打个哈欠,拍一拍孔黎鸢的肩。
跟哄小孩睡觉似的。
虽然付汀梨根本没有过这种经验,但她还是因为自己想到了这个巧妙的比喻而笑出声。
孔黎鸢像是被她这声笑吵到,眼睫毛轻轻扇了扇,刮得她下巴有些痒。
付汀梨立马噤了声。
下意识紧闭眼睛,过几秒,感觉孔黎鸢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又偷偷摸摸地半掀开眼皮,目光跃过孔黎鸢的顶,看那个被放置在侧柜上的火机。
——大半个掌心大小,纯黑色为底,上面涂着一些乱而不杂的红色线条,可以看出来是那只红色飞鸟纹身的底稿被拓印在上面。
孔黎鸢终于有了一个有特征的火机,和以前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的相比,这个火机像是彻底属于她自己。
机身另一侧还贴着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是在重庆拍摄的老街,右下角的角落,有个理店,两旁灯球五光十色,玻璃门上写着小玉理店几个字。
但照片太大,所以被剪下一角,就只是那“小玉理店”的一角,用粘稠胶质牢牢贴在了红色飞鸟的另一侧。
第一眼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看久了,竟然也觉得这是一种晦涩诡谲的艺术。
从洛杉矶到这里,今天在悬崖边,孔黎鸢才抽第一根烟。
付汀梨也才现,被孔黎鸢拿走的那一张老照片,竟然以这种方式彻彻底底地留了下来。
“你现照片被我偷走了吗?”孔黎鸢突然出声音,很清醒,像是根本没有睡着,又像是刚刚被她吵醒之后才缓过来。
付汀梨意识到这个女人很喜欢用“偷”这个词。她不喜欢这样的词被用在她们两个之间。
“现了,所以这不算是偷。”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鼻子。
孔黎鸢在她皮肤处笑,气息打得她有些痒。等笑完了,又懒懒地问,
“什么时候去的重庆?”
“就二十岁生日之后不久吧……”付汀梨眯着眼回忆,
“那时候重庆有个展,我朋友给了我票,回国来看。不过那个展和我平时看的风格还是不太匹配。我没看到多少喜欢的作品,所以也没待多久,玩了两三天就走了吧。”
“仔细算算,那大概就是,二零一七年七月,你那个时候也一直都在重庆拍戏吗?”
“我在拍《蓝色书本》。”
“就正好七月在?”
“其实我六月底就在了,一直到年底拍完才走。”
“这么久啊,那正好撞上了。”付汀梨先是意外,紧接而来的是浓厚的可惜,
“只可惜照片拍到了,人没能遇上。”
“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