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学堂里头“咚”的一声响,里面孩子闹哄哄地喊着“先生晕倒啦”,围观的众人忙一拥而上,进了学堂。
先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旁边是因他倒下推得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
“都是儿子不好,叫爹娘姑姑和姐姐担心了。”
牛车上,安明志打从秦氏手中缩回自己的胳膊,尽力用袖子往下拉,盖住伤痕。
却挡不住秦氏心疼的泪水——那手头上的戒尺痕迹,却不是那般好盖的。
“原本以为你日日都被先生打手板,是因为你不好好学,往常我还因此训斥过你。。。。。。”
秦氏说着,竟哽咽抽泣,再说不出话来,直拿帕子捂住脸,转瞬,眼泪就将帕子打湿透。
“嫂子莫要自责,分明是那先生欺我家孩子离家远,没有师德,拣好拿捏的欺负罢了。”月娘恨恨说道。
安明志一副呆呆的模样,眉间尽是郁郁之色,闻听月娘之言,只是低下了头,并不曾说些什么。
安风坐在车辕上,沉默地赶车,直到先前几人说好了镇上酒楼,跳下牛车,招呼家人下来。
这是石河镇最大的酒楼——顺福楼,若是镇上大户要请客,多半是定在这里。
而这家酒楼的小二也是见过世面的,自来是鼻孔朝天,先敬衣衫再敬人。
看见简陋的牛车停在门口,他面露不耐便想上前赶人,却又看见牛车上下来一衣饰华丽的妙龄少妇。
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活计,小二十分机灵有眼色,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将几位往里头请。
便是这些子穷鬼想要吃白食,光那女子头上精致的饰也够抵了饭钱。
才经历了波折,安风一家都有些神情怏怏,没什么精神。
月娘带着家人走到大堂坐下,自去瞧了水牌点菜,只拣那贵的点来,直将小二乐得合不拢嘴,伺候越殷勤。
“妹子,莫要点的太多,吃不完。”秦氏轻声唤她。
月娘笑吟吟回转身来坐下:“才受了气,自要吃些好的顺顺气。若是吃不完,叫小二收拾了食盒出来,我们回家再吃。”
“你在学堂,被欺负,多久了?”
自离开学堂,安风就很沉默,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跟着月娘和秦氏。
这会子他抬起头,眼圈微红,看向安明志问道。
安明志瘪了瘪嘴,又想哭,眼泪到了眼睛门口,却又硬生生憋着。
“爹,娘,姑姑,姐姐,我。。。。。。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秦氏忙轻拍他的肩膀,柔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明志可不兴哭啊。”
安明志抽了抽鼻子,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看向安风:
“爹,他们欺我年幼,欺我家远,欺我无人送饭,便打骂于我。”
“我不服,告到先生那里,反被先生说我事多,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打我,自有我该打的道理。。。。。。”
安风的拳头在桌下紧紧握着,眼睛直勾勾瞪着空荡荡的桌上。
小二提了茶水过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放下茶水杯具,灰溜溜躲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