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史君正去参加廷试,路过荆南的时候,听说当地的吴君帅荆得了重病,总是看见鬼物在他眼前晃悠,吓得他都不敢在正堂住了,没过多久就死了。史君正考完试调官回来,经过夔峡的时候得了点小病。他跟同船的人说:“我可能要死了,你回去后帮我告诉家人,让他们拿出我去年秋天记的那个梦来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结果那天晚上,史君正真的去世了。
又过了两年,那个在梦里出现的“贵客”也在成都的驿舍里突然死了。第二年十一月,邵某见到了邓安民,他光着头,拿着一份文书来报告说:“我的冤屈已经得到了伸张,阴间的案子也审完了,需要您来作证一下。您没有罪的。”说完指着文书的末尾让邵某签名。签完名后,邓安民又说:“只有名字没有押字,不行。”邵某又花里胡哨地画了个押,邓安民这才离开。
邵某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就准备了丰盛的酒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喝个痛快。过了六天,正在吃饭的时候,他觉得肚子里有点痛,但他拒绝了吃药,只是整好衣冠,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半夜时分,邵某去世了。
成都有个叫周时的人,字行可,邵某在眉山当官的时候,周时正好是青神的县令。这事儿传开后,大家都说:“看来阴间的审判也是真实存在的啊!”
绍兴二十九年,闰六月,盐官县上空雷声隆隆。在雷声响起的前几天,上管场亭户里的顾德谦妻子张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神人拿着个小本本,一脸严肃地责备她:“你明天就要被雷劈死了,这是你上辈子的孽债。”张氏一醒,吓得浑身抖,眼泪哗哗地流,心里那个怕啊,简直没法形容。
她婆婆看她哭成这样,就问她怎么了。张氏一开始还不敢说实话,婆婆就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借给你的那样东西你还没还?也不至于这样吧!”张氏一看瞒不住,只好把梦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婆婆。婆婆听了,半信半疑。
第二天,狂风大作,天色昏暗得跟锅底一样。张氏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就换了身衣服,走到屋外的桑树下站着。她想:“反正被雷劈死是逃不掉了,可婆婆年纪大了,要是被吓到怎么办?”就在这时,天空中雷电交加,一片漆黑。突然,空中有人大声喊张氏的名字:“你本来是要死的,但因为你刚才想到了孝顺婆婆,所以上天决定饶你一命!”接着又说:“你回去以后要多做善事,好好补偿。”然后……哎呀,后面的话就没听清了。
这事儿传开后,盐官县的人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张氏是撞上了好运,有人说这是上天在考验人心。反正从此以后,张氏变得更加孝顺了,而盐官县的人们也更加敬畏天地、珍视亲情了。
靳师益,这哥们儿是济州人,他老爹守中是个官儿,一路升到了尚书郎。话说绍兴二十九年,靳师益在余杭当了个主簿。他老婆曹氏,六月的时候病死了。已经收敛了整整一夜,突然一只脚开始动来动去,靳师益一看,吓得不轻。原来曹氏脸上的盖布都湿了,显然是哭过。
靳师益哭着问:“老婆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交代完?或者有其他啥想说的?”他摸了摸曹氏的身体,感觉渐渐温暖起来。过了一会儿,曹氏叹了口气说:“老公啊,我想要点钱。”靳师益赶紧命人烧了几捆纸钱,曹氏却说:“不够不够,再烧点。”于是又烧了一通。
过了好一阵子,曹氏才慢慢苏醒过来。靳师益扶她坐起来,曹氏泪流满面地说:“我刚才被你姑母叫去了。”她回忆说,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两个妇人过来说:“你姑母请你。”然后她就被抬着飞快地去了一个地方,感觉像是个官府。
里面有好几个部门,她就记得其中一个叫南步军司。正在那儿转悠呢,突然遇到了她老公生前用的那个老兵。老兵一见她就拜,问她怎么来了。曹氏说是姑母叫她来的,老兵就把她带了进去。
两边屋子里都是囚犯,哭声不断。她走上东边的台阶,看见她姑父戴着金冠、穿着红袍,像个国王似的,正跟几个穿紫衣服和白衣服的人商量事儿,还摆了酒席。她听姑父说:“三官换班了,看看有啥未了结的事儿。”过了一会儿,送走了两个客人,曹氏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拜见姑父。姑父吓了一跳:“谁叫你来的?”曹氏说是姑母叫她来的。姑父就带她进去见姑母。
姑母戴着冠、披着帔,坐在堂上,周围一群侍女拿着雉扇站着。姑父责备说:“你家孩子那么多,干嘛叫她来?”姑母说:“因为家里没钱啊。”曹氏又拜了拜,问要钱干啥。姑母说:“我大女儿因为嫉妒杀了婢女,被关在牢里很久了。狱吏要贿赂,我们没钱给。所以只好找你帮忙了。”姑母又说:“之前你帮我们转轮藏已经花了不少钱,现在你再帮我们念念梁武忏,救救我女儿吧。”
过了一会儿,姑父催她回去,还让她问抬轿子的人吃没吃饭。那人说吃过了,就把她送了出来。走的时候,姑父还叮嘱她:“这事儿别告诉别人,对你没好处。”送她上车的都是穿黄衣服、戴金甲的人,走得飞快。
回到家后,那些黄衣人还要钱,曹氏又烧了两回纸钱他们才走。从那以后,曹氏的病就好了。可是才过了十天,她又死了。大家都说,肯定是她泄露了秘密,所以没能逃过这一劫。
郭三雅的老婆6氏,是个海盐人,平时看上去端庄娴静,挺有操守。就在绍兴二十八年六月十五日那天,她突然把儿子昭叫过来,郑重其事地说:“儿子啊,妈过几天就得走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急着给我收殓啊,记住了吗?”昭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没完全信。结果到了那天,6氏真的就无病无痛地去世了。
奇怪的是,她的心口还是温热的,呼吸也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就这么过了十天,她竟然又活了过来!一醒来就告诉昭:“儿子啊,你知道吗?姑苏那边有个龙王,他宠爱的一个小妾被正宫夫人给嫉妒了,活活给打死了。这事儿闹到天上去,审了好几年都没个结果。后来上帝就派我去问个清楚,我一问,那龙王和小妾就都招了。现在奏章已经递上去了,估计再过一两天就得执行刑罚。到时候啊,肯定会有一场大风暴雨。”
昭一听,心想这妈怎么突然讲起神话故事来了?可没想到,到了七月五日那天,平江那边真的就狂风大作,潮水汹涌,淹没了好多地方,连田地和房子都遭了殃。后来窦思永还特地提起这事儿,说:“哎呀,看来6氏说的都是真的啊!”这事儿一传开,大家都觉得6氏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建炎四年的五月,杨勍这叛军头子带着手下攻打南剑州,路上经过小当村时,竟然强抢了一个民妇,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可这民妇啊,真是个贞烈女子,坚决不从,誓死扞卫自己的清白。结果,杨勍这帮家伙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杀了,尸体就扔在了路边。
等叛军一走,村民们赶紧把这民妇的尸体给收敛了,安葬好。奇怪的是,这尸体枕着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痕迹,而且每次下雨,那痕迹就干了;天晴了,那痕迹又湿了。过往的行人看到都觉得挺神奇的,有人试着把那痕迹给削掉,可没过多久,那痕迹又出现了。就算换块土盖上,那痕迹反而更明显。这事儿啊,一直传到了现在。
再说说顺昌县的一个军校叫范旺的。那时候范汝为作乱,县里也有一伙盗贼,其中一个叫余胜的,带着手下到处抢掠。有个叫陈望的土军,平时就喜欢惹是生非,这回也想跟着盗贼们一起干。范旺一看这势头不对,就大声呵斥手下说:“咱们都是靠着国家吃饭的,有父母有妻儿,现在不但不去剿贼,反而助纣为虐,这良心上过得去吗?”那些盗贼一听这话,气得不行,立马就把范旺给杀了。
范旺有个儿子叫佛胜,才二十岁,以勇猛着称。那些盗贼假借范旺的名义把他骗来,结果也把他给杀了。范旺的老婆马氏,听说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伤心得在路上大哭。那些盗贼又想去侮辱她,可马氏坚决不从,结果也被残忍地杀害了。
过了几个月,叛乱被平息了。人们现范旺死的地方,砖头上竟然还留着他的尸体的痕迹,一点都没消失。于是大家就把那几块砖头挖出来,聚在一起建了个祠堂。后来还在城隍庙里给范旺立了像。
绍兴六年的时候,建安有个叫吴逵的通判,听说了这事儿,就上报给了朝廷。朝廷下诏,赠给范旺承信郎的荣誉,还允许建庙祭祀他。顺昌县的县丞苏灏负责这事儿,结果他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范旺穿着官服来拜见他,感谢他督建祠堂的事。范旺还告诉他,自己当初被害的时候,左眼被凶徒给挖掉了。苏灏一看,果然如此。范旺还指着庙的东南角说,那儿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苏灏第二天就去庙里看了看,一问之下,果然大家都说范旺死的时候是这样的,但没人知道他的左眼是被挖掉的。而那东南角,正是当初建祠堂的地方。于是苏灏就找到了五块砖头,放在了庙里。县令黄亮听说了这事儿,回家跟老婆蔡氏一说,蔡氏惊讶地说:“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穿紫衣的人来拜见你,你还跟他客气了一番呢。那人就叫范旺,难道就是丞相说的那个吗?”
看来啊,这范旺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但他以忠勇而死,那民妇也以贞节而死,他们的精神是永垂不朽的。这事儿啊,你说神奇不神奇?
王履道左丞啊,这位大人物葬在了泉州葵山,离城四十多里地儿。这葵山啊,蛇特别多,简直成了蛇窝了。守墓的人叫张元,他养了十多头羊,结果这些羊常常被蛇给吃了。张元这哥们儿就拿着镰刀去找蛇的踪迹,想要捉它。有一次啊,他正好看到一条大蛇抓了一只羊,那蛇把羊缠了好几圈,先咬破羊皮吸了羊血,然后再往羊身体里喷毒。那羊啊,慢慢就变得跟没骨头似的,最后就被蛇给吞下去了。
张元一看这情形,就站在旁边等着机会,然后猛地冲上前去,挥刀就砍。那蛇一抬头,哎呦,有五尺多高呢,舌头一伸一缩的,看着就吓人,明显是要攻击人的样子。张元一刀砍过去,结果刀掉了。他吓得赶紧跑回家,叫上他儿子,再拿把刀回来。等到了那地儿一看,那条蛇还在原地没跑呢。张元他儿子迎上去就刺,一刀就把蛇头给砍下来了。一看那蛇尾,还有两个分叉,跟钩子似的,特别锋利。他们一称那蛇肉,竟然有六十斤重!再看那蛇皮,背上的皮有一尺五寸宽呢。
守墓的一个和尚说:“哎呀,这蛇还算小的呢。葵山里有个蛇窟,里面的蛇身子粗得像个大瓮一样。每次它出来的时候,连大树都会跟着震动呢。”张元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葵山真是蛇的天下啊,我得小心再小心,别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些家伙给吃了。”从此以后,张元每次出门都带着家伙,生怕再碰到那些大蛇。
马扩子充这哥们儿,因为犯了错被贬到了融州,住进了天宁寺。为了生活方便,他在竹林里建了个茅厕。有一天,他正蹲那儿方便,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骂他。他四周一看,嘿,一个人影儿也没有。结果,那骂声又来了。他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条蛇,躲在屋角里,张着大嘴,吐着舌头,那脑袋大得跟斗似的。
马扩子充一看这阵势,立马抄起身边的矛就朝蛇捅了过去。可惜啊,这矛没捅中蛇,反而扎进了房梁里。他吓得赶紧跑出来,叫上仆人一起去看那条蛇。等他们回去一看,蛇已经死了,但奇怪的是,他们看不到蛇的身体。两人瞪大了眼睛仔细找,才现那蛇的身体细得像根绳子,绕着房梁绕了几十圈。
马扩子充把这条奇怪的蛇拿给当地人看,结果那些老人都摇摇头,说这蛇他们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事儿啊,真是奇怪得让人摸不着头脑。马扩子充心想:“这融州的天宁寺,看来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
绍兴十七年,泉州城里有个神秘妇人,天天在市场上摆摊卖药,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这妇人啊,连续好几天都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人们纷纷在背后偷偷跟着她,看她到底住哪儿。结果,大家现她竟然住进了封崇寺的僧堂,那僧堂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就那俩小丫头,总共三女共处一室。
更奇怪的是,每到夜里,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捣药的声音,可一到早上,这妇人和俩小丫头就出门摆摊了。大家从来没见她们吃饭睡觉,心里都犯嘀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有一天,寺里的和尚实在忍不住,就偷偷去窥探了一番。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原来这妇人和俩小丫头都只有一只脚!和尚吓得大叫一声,那妇人好像听到了动静,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这事儿啊,后来传到了王嘉叟的耳朵里,他听了之后也是啧啧称奇,感叹不已。这泉州城里,真是无奇不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