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妇人乘着竹轿子飘然而至。奇怪的是,这妇人身上竟然没有穿任何衣物,只是用一块布遮羞。惠吉惊讶于她的美丽和奇特的装束,连忙上前行礼询问。妇人神秘地笑了笑,说:“这可不是你能知道的。”说完,她递给惠吉一卷书,叮嘱道:“好好努力,将来你会成为僧人的。”话音未落,竹轿子便如飞般离去,留下两个仆人缓缓地在空中行走。
惠吉回到家后,突然变得能说会道,仿佛通晓人间百态。他毅然抛弃了妻子和孩子,开始四处游历。当他来到抚州宜黄县时,行为举止变得疯疯癫癫,仿佛失去了理智,让当地人摸不着头脑。
正好那时大旱,百姓们为了求雨,制作了一条土龙祈祷。惠吉却主动请缨,要求自己祈雨,并约定如果明日中午不下雨,就愿意以身殉雨。他坐在一堆柴火上,等待天公作美。那些平时喜欢惹是生非的恶霸们,纷纷往柴火上添柴,想要看他出丑。
然而,到了第二天,烈日当空,万众瞩目之下,惠吉却丝毫不慌。直到约定的时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滋润了整片大地。百姓们这才对惠吉刮目相看,开始尊敬他。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惠吉心存敬畏。邹柄是宜黄县的一个官员,他看不惯惠吉蛊惑人心。惠吉主动拜访他,却遭到了一顿责骂。后来,惠吉因为修路筹集善款的事情被邹柄诬陷,被打得皮开肉绽。但惠吉并不记恨,反而安慰邹柄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没事的。”
几年后,惠吉来到了邵武泰宁县。他找到一个叫黄温甫的当地人,告诉他自己与他前世同为五台山僧人,曾经因为救治黄温甫的病而耗费了大量药材。现在,他希望黄温甫能为他建造一个庵堂,以偿还前世的恩情。
黄温甫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于是在香炉峰顶为他建造了一座庵堂,并为他买了僧侣的身份证明。惠吉果然不负众望,他精通咒语,能够用水治病。消息传开后,数百里外的病人都纷纷前来求医。
当时,泰宁县的县令是通直郎叶武。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女子拿着火把在庭院里四处放火,还烧毁了鼓楼的门。叶武惊醒后,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与惠吉有关,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迟明师风尘仆仆地造访县城。他一见县令叶武,就笑眯眯地问道:“昨夜大人睡得可安稳?有没有碰到什么怪事?”叶武一听,脸色骤变,连忙把昨晚做的那个怪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迟明师。
迟明师听后,眉头一挑,随即命令手下准备木制的土地神像和斧头。他亲自来到庭院,手持斧头劈向木像,只见鲜血淋漓,令人触目惊心。原来,这县城里一直有个邪祟之物,化作美女迷惑官员,如今终于被迟明师给收拾了。
县丞江定国的母亲吕氏,一直有个眩晕的毛病。每次作,都头疼得要命。她听闻迟明师的神通,便上门求治。迟明师微微一笑,说:“老夫人,您这病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您家里那个银儿在作祟。”江定国一听,吓得脸色白。原来,银儿是他父亲生前的妾室,被吕氏暗中杀害。如今,这冤魂竟然来寻仇了。
江定国连忙请求迟明师帮忙禳解。迟明师便取出纸笔,画了上百种禽畜图案,又准备了瓜果火炬。到了夜里,他独自进入吕氏的卧室,一番搜寻后,终于在妆盒里找到了那个邪祟之物。只见它化作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身着黄裙,对着迟明师掩面哭泣,似乎有些不甘。
迟明师耐心地劝解了一番,那女子终于点头答应离开。迟明师便把画好的图案和纸钱交给她,送她出了门。第二天,吕氏的眩晕病果然好了。
城里还有个富人叫江景渊,他曾为了争夺田地而设计杀害了对手。没想到,从此他得了一种怪病,肚子疼痛难忍。他找到迟明师求治,迟明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罪行。江景渊吓得跪地求饶,迟明师便来到他家,命人挖地一丈多深,竟然挖出一只凶猛的苍狗。众人惊恐万分,仔细一看才现原来是一块石头。迟明师用拐杖一击,石头应声碎裂,江景渊的病也立刻好了。
还有一对夫妇,妻子曾是个歌女,后来弃籍从良嫁给了一个胥吏。他们一起拜访迟明师时,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迟明师住在山顶上的小屋里,四周林木茂密。每当有客人来访,还没到门口就被树木遮挡得看不见了。这次,迟明师却提前告诉徒弟说:“等会儿有一对夫妇要来,别让他们的婢女进来。”可是,当那对夫妇到达时,他们身边并没有婢女跟随。迟明师却指着空气说:“看,那就是她的婢女。”歌女一听,吓得哭了出来,求迟明师救命。原来,她以前曾逼一个婢女投井而死,而这个秘密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
迟明师不仅白天能捉鬼,还能预知祸福。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县城,人们对他既敬畏又感激。绍兴四年,迟明师去世了。泰宁人为了纪念他,纷纷绘制他的画像供奉起来。他们不直呼他的名字,只叫他“张公”或者“张和尚”。
故事生在泰宁县东部,大约十五华里的地方,有一块奇石名为“仙棺石”。话说很久以前的一个暴风雨之夜,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村民们突然听到空中飘来了宛如仙乐的奇妙旋律。待到天色微明,惊奇地现岩壁上赫然悬着一口棺材!那地方陡峭得仿佛直插云端,常人根本无法攀登,因此大家伙儿都猜测,这恐怕是哪位神仙在此脱胎换骨,把骸骨托付给了这片山岩,从此这块地方就有了“音山”的雅号,也被尊称为“圣石”。
每当大旱之年,村民们在这石头附近祈雨,据说极为灵验,求雨必降。当年蒋颖叔奉命出使福建时路过此地,目睹此奇景,灵感涌动,挥毫泼墨,留下一赞诗,还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卓笔峰”。
时光流转至宣和五年,又一场罕见的大雷电交加,风雨之中迷雾四溢。雨过天晴之后,令人瞠目的是,在原本的棺木旁边又神奇地出现了另一口棺材,制作工艺和世间普通棺椁并无二致。紧跟着次年的春天,山脚下的人们声称看见了浩荡的队伍——乘着云彩,仪仗齐全,随从众多,仿佛古代官员出行一般,直奔仙棺石而来,奏响的音乐悠扬悦耳,绝对不是凡间的声响。之后,那些驾驭轻功的好手,也就是胆大如猴的村民,试图攀爬上去一探究竟。他们说那棺材竟然不用一根铁钉固定,可以打开窥探内部,只见尸骨色泽青绿如玉,陪葬物品都是古朴样式,其中唯有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最为醒目,细细的腰身配上锋利的刀刃,跟寻常人家使用的别无二致。有人想将这把剪刀带下山去,谁知刚刚动手,就听见一声震天霹雳,紧接着石崖边窜出了无数条巨蟒,吓得村民们纷纷失足坠落。幸运的是,虽然身体并无损伤,但那个大胆的村民却因为极度恐惧患上了精神错乱,疯癫了半年才逐渐康复。他清醒后向乡亲们讲述了这段离奇的经历。
以上这些匪夷所思的五件事,均出自邵武县一位名叫黄文誉的文人士大夫之口,他的讲述使得仙棺石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更加增添了此地的神秘色彩。
在南宋绍兴十六年的那阵子,咱们这位身披左武大夫荣光、时任荣州刺史的张琦老哥,卸下了他在建康的军务重担,转而担任江东兵钤官,驻守在饶州。然而好景不长,短短三年工夫,他就病倒了。巧的是,张琦在池州建德县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于是便派了个使臣去打理。
这一年的某天夜晚,这位使臣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几个穿着鲜亮黄袍的家伙,手持一块红底黑字的漆牌,上面赫然写着要“传唤饶州钤辖张琦”以及“潭州长沙知县赵伯某”。醒来后,使臣琢磨着估计是张琦大人接到新的任命了,喜滋滋地跑到鄱阳去祝贺。哪知道此时的张琦病情已经恶化到卧床不起的程度,两人未能见面。张家人一听使臣做的这个梦,心里觉得不太吉利,便没敢透露给病榻上的张琦。
不过,这张琦同志在病床上呢,也不消停,隔三差五就问儿子:“赵知县到了没?”小张看着老爹这会儿神志不清,以为是在胡言乱语,也就没敢搭茬儿。这么着,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果然有个姓赵的知县,刚从潭州长沙县卸任回老家,途径饶州的时候,在船舱内不幸去世了。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张琦也一口气没上来,就此驾鹤西去。你说这事儿巧不巧?简直是梦中的神秘预告成了现实,让人不禁感慨世事难料,人生如戏啊!
话说在南宋绍兴年间,有一个年轻才俊名叫蔡振,表字子玉,乃是福建闽县人氏。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他便跟随家乡的博学鸿儒郑东卿老先生研读《易经》。有一天,他犹如醍醐灌顶,突然领悟了生死轮回的大道理。蔡振家住在风景秀丽的鼓山之下,而在绍兴十七年,他听说邻县莆田有一位名叫郑樵的才子,正深入山区向老僧请教禅学之道。
于是乎,蔡振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给郑樵,信中讨论了儒家和佛家的学术观点。郑樵收到信后,看到对方年纪轻轻,见解却颇高深,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别人代笔。为了一探究竟,郑樵亲自找上门去,与蔡振面对面交流,交谈过后更是惊讶连连。接着,郑樵又去拜访了郑东卿,询问蔡振的学习情况,东卿老师却谦虚地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蔡振的具体所学。
时间来到绍兴十九年的四月份,蔡振再次登门拜访郑东卿,探讨《尚书·禹贡》的内容。怎料期间蔡振突感不适,只得回到家中养病,却病情加剧。面对突如其来的病魔,他果断遣走了妻子,只留下弟弟蔡抡陪伴左右,并告诉他自己即将离世的消息。临终之际,蔡振让蔡抡握住毛笔,他则口述了一诗,嘱咐弟弟等同窗好友前来吊唁时,可以把这诗给他们看。那诗写道:
"生于世非赘疣,死如斯何遗憾?
与时偕行游阴阳,另辟一番风花雪月。"
随着诗句的终结,蔡振的生命也随之画上了句点,留下了一段充满悬疑与哲理的人生篇章。
当年尚未高中进士的许太尉,在福州罾浦巷有个安身之所。某晚,一只壮硕如山的猛虎从东山破墙而入,闯进了他的宅院,叼走了一头猪就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全家上下都提心吊胆,生怕老虎再次造访,但许太尉却淡定得像没事人一样,还即兴赋诗一,朗声笑道:“昨夜虎神光顾咱家园,明年定是我夺魁状元郎。”他那位幽默风趣的叔母接了一句打趣道:“傻狗莫乱叫唤,暂且屋里趴窝边。”这番对话引得邻居们忍俊不禁,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
然而,奇妙的是,第二年许太尉果真一举夺得科举榜,后来更是在朝中步步高升,执掌大权。而叔母的儿子呢,也沾了许太尉的光,通过特别恩典当上了大夫,人们称他为许工部。许太尉感恩回馈,把自己昔日的住所全部赠给了这位堂弟许工部。
不过风水轮流转,许工部后来竟然患上了精神疾病,家里人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叔母那句“颠狗低蹲”的玩笑话,竟然成了一个提前预告命运的神奇预言!这三件趣事都是郑东卿老先生津津乐道的故事,流传至今,让人感叹世事无常,而又充满了戏剧性的巧合。
在舒州桐城县,有位姓何的大富翁,他在乡里靠着雄厚的财力威震四方,平日酷爱喝酒和美女。到了五十岁那年,他突然得了严重的风疾,手脚右侧完全动弹不得,于是被人抬到了同县的名医、同时也是道教信徒的李百全几道家求诊。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调治,何翁的病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临别之际,李百全几道设宴款待何翁,酒酣耳热之际,他突然问何翁:“你觉得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何翁一愣,略带责备地说:“医生您整天救人,怎么会不知道活着比死好呢,这还用问吗?”李百全几道微微一笑,说:“我看您似乎不怕死,但只有真正认识到死亡的可怕,才能珍惜生命。你这次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今后应当彻底戒除房事,否则必将再次陷入险境,我们也就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
何翁听了这番话,顿时如醍醐灌顶,回到家后立刻行动起来,在山顶盖了一座草庵,远离妻妾,将家中事务全权交给孩子们处理。这一隐居就是整整两年,何翁的身体恢复得如同三十岁年轻人般健壮,甚至能一天步行一百二十里路。李百全见状,赞赏道:“你若能坚持下去,虽不一定能成仙,但也一定会成为有道之士。”
何翁从此更加自律,只大量酿制美酒,每当有客人来访,便与他们下棋、畅饮,彻夜谈论,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五年之久。直到建炎初年,江淮地区盗贼四起,李成叛军攻打淮西,何翁判断他们会很快逼近家乡。他对孩子们说:“现在逃跑也许还能保全性命。”但孩子们有的眷恋家庭和财物,有的忙着收拾行李,没能及时撤离。
何翁独自拿起拐杖,带上几千枚铜钱,徒步走向江边,趁贼军还未抵达,赶紧乘船躲进了当涂山寺中。而他的孩子们最终未能逃脱,惨遭叛军杀害。何翁在寺中与一位行者关系甚好。有一天,他找到行者,笑着对他说:“我想买副棺材,能否陪我一起去挑一下?”行者不解:“你买棺材做什么?”何翁只是笑笑,没作答,然后真的买了副棺材回来,放在屋里,时常亲自擦拭。
他又对行者说:“我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我在屋后堆了一些买的柴火,明天麻烦你用它们来焚烧我的棺材,如果我的家人来找我,你就告诉他们真相。”行者心中既疑惑又半信半疑,暗中观察何翁的行为。到了晚上,何翁竟然自行躺进了棺材,盖上棺盖,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结束。第二天,行者现何翁已经离世,享年七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