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尔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可谈的了,主要的事情也就是这个了。那个女人啊……可能一直要活在我的噩梦中了,不过她和我谈话中也说了,这次事件过后,他们将不再对帕拉迪岛动进攻,藏在暗处的敌人也都将撤离,不会再对墙内世界造成威胁了。”
天明冷冷的看着桌子上那张尤弥尔的肖像画,用手抵在画中尤弥尔的额头上。
“她的话,你信?”
伽尔宁又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您也不知道,这可能真的是唯一的出路,最后一场战斗了……”
说完,伽尔宁起身收拾起了公文包,将画像收了回去。
“您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恐惧这个女人吗?”伽尔宁在收回肖像画时,突然说道,“由于我主席的特殊身份,在我家附近布设了大量的警卫,真的就是那种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防备状态。因为军联刚刚成立的时候,我还遇到过一次刺杀,是前王政府的余党起的。他们认为把我杀了,墙内社会就会大乱,在趁乱中旧残党重新夺回政权。但他们根本就错了,我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只是一个被历史的车轮推动到了这个位置的普通人而已。”
“后来我的家附近就布设了大量的警卫,根本不可能有人靠近,像一个军事禁区一样,我是认为多少有些夸张的……”伽尔宁的表情突然变得恐惧起来,“而那个女人……就在这种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我家里!警卫根本没一点察觉,就像个幽灵一样。我永远都记得,她将刀抵在了我熟睡中的孩子的脖子上!像个魔鬼一样对我冷笑着……”
“她还说,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能找得到我,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我面前……这太让我恐惧了,所以我才连夜让画师根据我的描述画下了她的肖像,来找你,验证我看到的是否只是一个幻象。结果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象……”
天明听着他的话,陷入了短暂的陈思,并没有接过伽尔宁的话,开口说道。
“我们是只会浪费人力物力去送死的笨蛋,而你们这些只需要在纸上写几行字,就可以决定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命运的高官,又算什么呢?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在我看来你也不是在为国尽心尽力,只是因为亲人受到了威胁,才驱动着你来到这里和我谈话。你只不过比我们看起来,显得没这么可怜罢了。”
伽尔宁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是啊……当灾难真的会波及到身边的亲人时,我们都成了自私的懦夫……”
伽尔宁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向天明问道。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您,是救世主吗?”
这个问题让天明有些吃惊,但脸上显得平静,轻轻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是。”
伽尔宁看着这个少年,心终于放了下来,礼貌的鞠了一躬。
“这很好,打扰了。”
……
天明和伽尔宁的谈话为调查兵团争取到的利益终于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韩吉等人在规划协助捕获女巨的具体方针,其重心放在兵力充沛的边防军这边,要尽快同边防军建立起联系,达成协助。
天明将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同露卡娜讲了,也包括了关于伽尔宁在离开前最后的那段诉说。
“你真相信那个叫什么……尤弥尔的,是个幽灵?”露卡娜问。
天明摇头,“我当然不相信,但不排除的可能,还是需要考虑的。”
在夕阳中漫步的两人,像是两个回到了学生时代走在回家路上的孩子一样,用着很日常的方式聊着天,这一刻是惬意的。
露卡娜脑洞大开的说,“会不会是她有什么穿墙、瞬移、或者隐身?什么的能力,网文小说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桥段。”
天明笑了笑,“这又不是小说,哪有这么夸张,或许她无声潜入的方式、或者说原理,其实是很简单的,根本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打个比喻说吧,这只是一个技艺高的魔术,用着精明的欺骗手段,鬼魅无序的手法扰乱视听,蒙蔽了观众的双眼。我们看不清,是因为还没绕到这个可耻的魔术师的背后。”
天明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走了一段后才现露卡娜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露卡娜背着手,夕阳照射的她的脸庞上,歪着头对着自己笑着,像个俏皮的小女孩。
“你回来了。”露卡娜说。
天明愣了愣,脸微微泛红,但他不能用夕阳作为借口,因为现在他站在背阳面。
有些羞涩的也回应了一个温柔的笑。
“我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