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丰年避开了她的婆娑泪眼。
走在回去的路上,谢丰年才意识到,原来何猎户真的背着他走了很久。
到了地方,他跟在几位叔伯身后,等他们用令牌开阵。其中一人在身上摸索一阵,抱怨道:“啧,我的名牌丢了。”他瞥谢丰年一眼,“都怪这小子,肯定是在他挣扎的时候弄丢的。”
谢丰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每个能进祠堂的人都有一块那样的名牌,黑底白纹,写的是拥有者名字里的一个字。他没有理他。
在进入阵法前的最后一刻,谢丰年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呆过的那个小镇被群山挡住,已经看不见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仿佛在那时他就有所预感,他的余生再也回不到那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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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谢丰年
之后发生的一切在谢丰年记忆中成了一串模糊而零散的片断。
在回村之后,苗禾斐哭着向他道了歉。祠堂的叔伯们立刻开始商议从此地移居的事,该搬到哪里,要带走哪些东西,如何行动,每个人都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谢丰年被关在了祠堂里思过。没有人来进一步惩罚他,但每天送饭人的沉默就好像一种无声的指责,甚至让谢丰年有些庆幸,不必去面对村里人的眼神。
而后,没过多久,他们被找到了。
—直到多年之后,谢丰年才知道,在他跟着叔伯回村几日后,他们便被那位仲将军盯上了。他带着一队手下来扫平时疫,却发现谢丰年所去的,以及周围的几个镇子里,死去的人比附近少了太多。
就先被破开的是守村的大阵。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谢丰年冲到惩戒室的门口,从用来送饭的狭小窗口往外看,看到所有祠堂里的人都跑了出去,无论他如何喊叫,询问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理会他。
又过两日,终于又有人来给他送饭了。来送饭的是一位年轻的姐姐,眼圈通红,似是刚哭过,尚心有余悸。她说,村外来了好多人,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将整个村子围住,不让任何人出去。祠堂的叔伯已经被他们领头的人带走了,不知带去做了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谢丰年请求她将自己放出来,却被拒绝了,道她的身份和权限太低,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将谢丰年放出来。
接着她又送了十来日的饭,初时是一日三顿,而后是两顿、一顿。最后又不见了。
谢丰年饿了两天两夜,听到动静,立刻翻身坐起。然而来的不是她,是苗禾斐的父亲。他一脸肃然,身后跟着的是苗禾斐和他们的那些同窗。所有人都满脸惊慌,有几个年纪尚小,一边走一边哭泣,又强自忍耐着不发出声音。
苗禾斐的父亲用令牌和口诀将谢丰年放了出来。
放他出来,也不做什么解释,只领着他们匆匆往祠堂深处走,走到后山,在一片石壁上操作了几下,露出一个狭小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