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你本就不是——你从来?都不是,又当如何?
少女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清秀苍白?的脸庞,独眼角沤红,仿若哭过?,平添几抹艳色。
而他望着她,亦望着那抹红——那一刻,竟说不清心中泛起?的究竟是怦然抑或痛意,只下意识想伸手为她拭泪。
欲要动作,却?才忽的回过?神来?:他已?失了能拥她在怀的双手。
那双被魏炁齐根斩断的手,早已?焚于大火之中,此生此世,他再不可能为她擦去泪水,连回抱住她,将她纳入怀中,亦是一生再不可得的奢望;
没了那双手,纵然他立下赫赫战功,也绝无可能问鼎草原;他要为此多绕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弯路,才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所以,如何能不痛呢?
“你要我善待他,”可他仍是轻声说,“好,我便只斩下他的双手喂狗。日后,你仍做你的神女,留在我的身?边。只要你答应我此生此世——”
是了,此生此世。
只要她此生此世,都不再离开他。
她过?去欠他的,用余生来?报偿,他便愿把所有的怨毒拆吞入腹,为她剖开心肠,抛低爱恨——
【我与她,像么?】
多年前,托百里渠将解十六娘的脸换与谢沉沉的他,也曾这般问过?对方。
可他真?正想得到的答案,究竟是像抑或不像?
若是像,便能令他一切亵渎之心全消;
若是不像,便能令他万般爱罪曝露阳光之下么?
他不知道?。
可他确然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她说,万千的话?要问。
却?亦不敌那一刻——钻心的剧痛骤然传来?。
“……!”
半截剑尖离体,塔娜吃痛闷哼一声,手臂不住颤抖,却?仍是毫不犹豫地,将那剑尖重重捅进他前胸。
纵然她的手指同样被那剑尖割得鲜血淋漓,仍旧固执地,不断加深这伤口?。
鲜血沿着她手腕滴落,坠在魏炁脸上,仿佛一行血泪坠下鬓间?。
而英恪低下头去,安静望着那血流汩汩的伤口?,嘴角骤然落下一行血线——
“就这么想要哥哥死么?”他轻声问她。
唇角分明血如泉涌,脸上竟还带着几分轻快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