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朝生對皇位不感興,提及季蕭未的生死也覺得胸悶,抱著藥罐子轉了身,懶得搭理身後的人。
林回追在身後喋喋不休道:「你也不覺自己矛盾,先說著他人生死與你無關,如今又親自給季蕭未熬藥。」
木朝生攪弄藥汁的手頓了頓,臉上跟著浮現出一絲茫然,很快又回過神,垂下腦袋繼續煎藥,低聲說:「他救了我……」
恩怨一向喜歡清算,那時季蕭未若沒下到井中,或許他早就死了。
被人輕易放棄像是刻在命盤上的宿命,自從前到如今都沒什麼改變。
白梨離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自己又一次被人丟棄,知道活不了,不曾想季蕭未會來救他,又給了他一次生的希望。
他一直分得清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季蕭未生了病,他於心不安,又覺虧欠,若不親自償還,便要一直欠著人情。
愛,恨,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會像無形的枷鎖一般禁錮著他。
若是不能清算乾淨,便會永遠被人堵住自由的風口,掙脫不開。
想想便叫人覺得害怕。
木朝生想要自由。
帶著湯藥回去時殿中人已經散了,安安靜靜。
木朝生不知道季蕭未正坐在榻邊抬眸望著他,看他將托盤放在桌上,又笨手笨腳將碗挪出來。
看了許久。
木朝生感到碗有些燙,小心翼翼端到季蕭未面前,眉眼被遮住,其實並看不出神色,但季蕭未還是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侷促和緊張。
放於膝上的手指指尖抽動了一下,他抬了手,碰到了木朝生的手指,卻沒將碗接過去,反而捏住了對方的指尖。
木朝生隱忍著,小聲道:「燙……」
快給我鬆手!
季蕭未冷嗤,嗓音還有點啞:「笨。」
「知道燙還端過來做什麼,想燙死朕?」
木朝生:「……」
木朝生訕訕道:「哦……」
他作勢要將碗放回去,沒想到季蕭未卻將其接了過去,順手放在床頭。
他還拉著木朝生的手,這般動作竟顯得溫情了很多,安靜牽著他的手,冰涼掌心能將其包裹起來。
木朝生有些愣神,他被拉到男人身前,像是能看到一般下意識垂著腦袋對著季蕭未微微揚起的面龐。
下一瞬便被對方摘去了眼上的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