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膽大包天貼上來,想去摸季蕭未的額頭。
站在一旁的桃子大駭:「小阿木!」
木朝生驀然回神,卻沒收手,季蕭未也並未阻止。
他碰到了對方的額頭,倒不像掌溫那麼冰涼,滾燙得嚇人。
木朝生忙縮回手,「陛下有些發熱。」
於是殿中又亂了一會兒,季蕭未成了榻上的病號。
木朝生昏了一夜,吳信然竟也沒走,留在宮中看熱鬧。
知曉皇帝生病,來探望過,卻沒能進去。
季蕭未像是要徹底撕破臉,將他攔在殿外,吳信然來時身邊沒跟著侍從,不能強行闖入,只望著殿中隱隱綽綽的人影,似笑非笑,轉身走了。
桃子這才撿了機會跟著太醫去熬藥,宮中大半的人都是吳家的眼線,季蕭未的吃穿用度必須由自己人親手操持,否則很容易被人暗中動手腳。
木朝生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覺得心裡奇怪,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如今很不想同季蕭未單獨相處,便跟著桃子一道去了。
桃子道:「昨夜當真兇險,你一直昏迷不醒,太醫搖了幾回腦袋,後來陛下見他心煩,說再晃腦袋便將他頭摘了,這才沒再搖頭。」
「你可是不想與陛下說?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與姐姐說,是不是白二少爺和三少爺做的?」
木朝生臉上縛著赤色的綢緞,映得面色紅潤,只是因為唇色淺了,瞧起來不似往日那般冷艷,多了一絲柔軟。
他沒多說,只「嗯」了一聲。
桃子見他心不在焉,知道他的脾氣,以為他在思索報復那兩兄弟的事情,不由得擔憂,提醒道:「白家與陛下是故交,大少爺和大小姐還在關外,如今形勢緊急,可不能讓他們分了心。」
「與我何干?」木朝生唇角勾起來,笑容漂亮,語氣卻冷淡,「桃子姐姐,這世間沒人在乎我的命,只有我自己在乎。」
既如此,他人的死活又與自己何干。
桃子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愣神,木朝生卻已經接著向前去了,姿態輕盈。
曾經被折斷過的翅骨好似在不知道何時便已經長好,如今卻是一副將要展翅離去的模樣,這座金碧輝煌的囚籠似乎已經關不住他了。
桃子愣了愣,很快又回過神,沉思良久,沒再說話了。
季蕭未的藥是木朝生親自取的,一道一道順著藥箱嗅聞,將苦澀的藥味記在心裡。
躲了一夜的林回抱著手臂站在他身側,饒有興致道:「你不適合學醫。」
木朝生沒應話,他也不生氣,接著說:「你這雙手最適合搭弓握劍,也適合擺弄蛇蟲。」
這種濟世救人的東西不適合他,他只適合殺人。
木朝生語氣涼涼:「等季蕭未病死了,我看你一個人無權無勢,怎麼找吳家復仇。」
「聰明多了啊,」林回笑道,「養一個權臣於我而言並非難事,只要你想,等季蕭未死了,我扶你上位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