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枕桥凝着眉盯着那光团剥离后露出的瘦腰狼杖鼓,两股面各纹雄狮头,框定的金丝浮着赤光。
这种东西落入其他势力的手里,就算非敌非友,或许早晚都会成为威胁,可要命的是江楚只让他进来看看情况,自己什么能拿出手易物的东西都没有,除了他怀里的……
席上一中龄男子,着棕衣,两肩处披着突出的铁铠,面色沉肃,鼻子如蒜一般,浓眉下的豆眼扫了一圈,见没人开口,挺了挺胸膛:“川潮夫人,在下有一三足酒盏,名‘百味酿’。苦口良药也好,清泉之水也好,入之便带三分佳酿韵味。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喃喃)百味酿酒盏。可还有有些意向的?”
这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可江湖上少有用狼杖的人却没多少,有实力用这东西的也少,除了……
香蘼:“海蛟银戟,也算的上是件宝器。不知道这东西,可能入夫人的眼?”
香蘼话一出,溟滓便察觉到她顺带投来的善意目光,想她托人送来的礼,原来是在这。
“倒是个新鲜玩意。其他的客人,还有没有感兴趣的?”川潮夫人揪着她那一缕头在手里不断卷转,等了半天见确实没人有再开口的意思,“好,这震山鼓,就归香蘼姑娘了。”
除了那些四鼎楼真的需要的,或是她川潮夫人真的想要的,剩下的,都是人情世故。
她拍拍手,震山鼓再次罩上光团。待其降下去后,“这第二件宝物,是上乘的天陨铁。”又一光团缓缓升起而后渐渐剥离,露出一块两巴掌大小的金属块,其表面如泛着银色光泽,其内清纯色辉光自表面的条条细纹溢出,“我想在座各位也应该知道此物,炼化重锻,可铸任何兵器,且其威不虚天地所孕的神兵至宝。”
川潮夫人这话确实不假,问问黑狼王徐漮涌就知道了。他手里那把大银刀,就是用天陨铁锻造的,只不过用的天陨铁是下乘。
川潮夫人透着凌镜看到了席上的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拍拍手道:“好了诸位,话就说到这儿。就是不知道这宝贝,能撞进哪位大人的怀里……”
她身子瘫在扶手上,静静等着众人开口,果然没一会,来了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可川潮夫人面色毫无动容。溟滓微微直了直背,不偏脑袋的冷声轻问道:“杀佰,想换把新锁剑么?”
杀佰微弯腰垂道:“悉听大人尊便。”
溟滓眼眸扫向那天陨铁,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楼内顿时亮起:“罗雨盘。不知夫人感不感兴趣。”只是这声音到了京枕桥耳朵里,却觉得有丝熟悉。
川潮夫人倚在扶手上的身子明显微微动了动,脸上笑意更甚,手指敲着另一侧的扶手,缓缓起身,看来已经有了决意。
这现在有想开口的也不敢开口了,而刚刚开过口的,也万不敢再盼,不然怕是出了四鼎楼就会丢了性命——拂雪堂,这满楼的势力也挑不出三个能与之分庭抗礼的。
“金鎏甲,夫人自己考虑吧。”
这席上众人听那边一身黑袍的开了口,皆是心里一惊。敢跟拂雪堂抢东西,不要命了?川潮夫人一怔,旋而迅撤去了这一瞬的错愕:“金鎏甲与罗雨盘,真叫奴家难选啊。”她直了直身子左手五指与右手互相敲着,沉了声作着艰难的决定。
芸嫣歪了脑袋低声问白堂:“我听闻金鎏甲穿之等于不死之身,感觉比那天陨铁价高,为什么要拿出来交换?”
“金鎏甲是好东西,但它的弱点在高手眼里太过明显,形同虚设。”
京枕桥话一毕,川潮夫人那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溟滓大人,罗雨盘奴家很心动。但是抱歉了。”她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望着桎干,“桎干大人,这天陨铁,归您了。”
这话一出,在座各位大多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竟是晦祟的头目桎干。他们目光里竟同时多了丝敌意,只有“晦祟”是平辽的江湖势力。京枕桥同样一惊,是因为川潮夫人的选择并不明智,不像是一个操持这么大的四鼎楼楼主会做出的选择。
溟滓沉了沉肩,倚着靠背微微偏头,对着杀佰道:“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