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川潮夫人话音落下,盘龙莲花台中央升起一平台,平台上一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川潮夫人玉手轻轻拨开扣锁,缓缓掀开盒盖,里面顿时乍现宝蓝色的光芒,透出凌镜折射出来,刺得众人两眼花。
“此物,是四鼎楼在东海崖现的灵玉,已经大师的手雕琢成了玉佩。历经千百年的海潮涤荡,置于耳边犹如海潮在前。此等灵玉,或许真能在大危大难来临时,保下一命。”
众人待刺眼的蓝光过去,透过凌镜这才看清,那如冰的美玉飘着江海之色,雕琢着沧浪之纹,不时荧着微光。川潮夫人突然一合盒盖,笑道:“灵玉世世所稀。三十两白银起价,有感兴趣的,敬请出手吧。”
京枕桥倚着靠背,听着此起彼继的叫价声,扫着这楼内自己视线可见的所有人。这楼内几百人,坐在位子上的都是主,身后没少站着下人。他来的目的,就是探一探这衙州到底来了多少江湖势力,又有哪些可能于他们不利。
他打眼一扫就看见了铁奇翘着个二郎腿歪坐在座上,脸上神采飞扬,嘴里叫着高价。视线再往上去,香蘼正坐在位上,面无神情,身后的下人抱着她那把金绺春风阮。视线再往左去,桎干一身黑袍根本看不清里面的身躯,似是感受到了京枕桥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来。桎干虽然带着面具,但京枕桥在那一瞬感觉到了视线交织。
他收回视线,再往右去,见一女子条褶长裙下右腿翘在左腿上,十指交叉于腹前,臂肘搭在扶手上。她身子后仰,面纱上冰青眼眸微微低垂,俯视着众人。
溟滓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瞳孔微微上抬,对上了京枕桥的眼。
后者突然感觉脑子一沉,脑海中如万千枯骨掘地而出,嘶吼着咆哮着。他稳住心神,脑海中掀过一阵玉白狂风,将嘈杂声全部荡去,眼睛闪过一瞬的白玉光芒,而后消散不见。
溟滓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后又把视线打了下去,不再管他。
京枕桥吐了口气,再往一旁看去,凤秋仪抱着胳膊伸着脖子。略过她去,那瘸女人独自一人在位上稳当坐着,像是在静心等着什么。再往一旁,有个人,戴着面罩,一双眼如鹰般锋锐,肩膀上立着只金鹰,赫然便是与江楚交过手的金鹰老人。这楼里面的麻烦程度已经远京枕桥想象。
他把神儿抽回来,现已经是第三件拍卖品了,席上俩人一直再竞争,价格居然已经被抬到了一百五十两白银。京枕桥透过凌镜望去,现台上似乎是本轻功秘籍,不过想来品成并不高,不然四鼎楼也不会拱手让人。
“一百六十两!”左侧席上一人面红耳赤,好像这一百六十银两夹着他所有的家底从他嗓子里炮射出来的。
“二百——”底下一人慢悠悠的道出了这一声,不忘回头戏谑望着那人。
川潮夫人眯弯着眉目,楼内四下寂静,只听得见她手指一声一声敲着平台,三声一过,她粲然一笑:“这宝贝,归马公子了。”
那马公子颇为绅士的微微倾身颔,京枕桥却感觉侧眼余光里闪过寒光,那“一百六”起伏着胸膛,似猛虎般喘着怒气,手里捏着暗器,向着马公子奋力掷出。可暗器还没飞出手,突然一道蓝光冲破凌镜破空而来。
京枕桥只听飞镖掉落在地的一声清脆,反应过来时,现那“一百六”已经被一柄海水凝成的长戟贯穿了咽喉,钉在了靠背上。下一秒,长戟化成海水洒满了座子。而那凌镜吱吱嘎嘎又靠着机关恢复原形。
“奴家说过了,在这四鼎楼,就要守四鼎楼的规矩。”川潮夫人掌冷着声,随而又缓道,“扰了诸位的雅兴,奴家给诸位赔个不是。拍卖,继续。”
楼内的众人张着嘴吸了一肚子凉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川潮夫人赔的不是,可真让他们有些不敢要。京枕桥终于明白为什么四鼎楼在一个年不过三十的女人手下,能如此享有盛誉,这前前后后的一系列措施与实力,都叫人叹服。
而后的一些东西,都是些有着起拍价的,京枕桥料定这里面都不会有什么重头戏,面倚着靠背闭了眼开始养神。
当他再醒来后,上午的拍卖已经结束,下午那后半场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而京枕桥四鼎楼的手笔,远不止在于拍卖的东西,就单是中午的盛宴,满足了几千人,还没失了价。
这几千人吃的嘴边流油肚子圆饱,下午的拍卖也要开始了。
“各位,上午的开胃菜还满意么?”川潮夫人伸了个懒腰,勾出动人心魄的弧线,就见盘龙莲花台上升起一座椅,她身子往后一仰坐在了上面,“接下来的这些宝物,才是重头戏。”
只见她左腿翘在右腿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凝出蓝光,缓缓上抬,一光团豁然自置宝平台中升出。她半眯着眼狐笑道:“从此件宝物开始,不再标价。而是需要诸位以物易物。只要能让四鼎楼心动,或是让奴家心动,那这宝物……就归您了。”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破灭了希望。如果说前半场是达官贵人们的专场,那这后半场的高潮才是各方势力的舞台。
“这第一件宝物,叫震山鼓。以手拊之,犹如万千雄狮齐啸,震怒千里。拍打间,可破千军万马,粉骨碎身。”川潮夫人捋着鬓角的一缕头,通过凌镜扫视着席上各方江湖势力,“各位贵客,有心动的,就请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