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青叹声“我们这样的人家,一点小事都会被化大,然后扯到内廷之争上。一个不慎,便是累及满门。”
“是,”云稻点“所以一定要沉住,就像年前那回事。”都闹到士子静坐武源门了,这不是要命是要什么
“说起年前有人上门打搅”云崇青望向伯祖父、祖父“你们看宅地是不是该起围墙了”
这事云忠诚正要问“上回李大人就提过,我思来想去还是等你回来拿主意。能起吗”
云崇青肯定道“能。”古时讲究宗族,故只要云家省事,能方便的他都给。
“那便起。”云忠诚欢喜。云忠恒拧眉“就是不能把白鸭河也圈了。”以前青哥儿都是在白鸭河边读书,他还真有点不舍。
云粱道“可以在那开个小门。”
“你年岁大了,没事也少往河边跑。”云忠诚一脸不赞同“得注意保重自个,青哥儿才授官,你别给他添麻烦。”九个月看似不长,但两百七十天呢
“对对,”云忠恒突然意识到他这命不比寻常了。
这晚云禾没能睡着,翻来覆去,想着儿子说的话。第二天寅时,他爬起去了后院等待。不过一刻,儿子提着把木剑来了。
“怎么还耍木剑,你不是有把铁剑吗”
云崇青意外“您在等我”
轻嗯一声,云禾背手走到儿子跟前“你说的那个翰林院大学士,他难缠吗,阴不阴损”
原来是为此,云崇青暗怪自己,但又不免笑“爹,儿子长大了。”
意思就是能应付得来,那就好。云禾一手叉腰一手耙头,打起哈切“那我再回房睡会。”
“好,”云崇青目送爹走,正起势要舞剑,突然想起一事“爹,咱们镇上、县里有几家铁铺那把剑重了,我想打把轻盈点的。”
云禾脚下停住,回过身“打剑啊”思虑起来,“镇上查家铺子可能不太行,他家也就敲敲缺口还成。去县里炎甲铁铺吧,这家就是慢了点,我估摸着打把剑怎么也要一月。你要是真想打,等天亮了咱爷俩就去县里下定钱。免了晚了,再赶不上你回京。”
“炎甲铁铺”云崇青敛目,又是个有意味的铁铺名。
“两把火的炎,铁匠家就姓炎。开铺子的老铁匠炎甲还在,手艺是真好。咱家的锅都是在他那打的,用了十一年了,没换过。”唯一让云禾无奈的是,他家打个什么是真的慢。
云崇青佯作不解“打把剑要那么久吗他家几人打铁”
“父子三个,还有两半大孙子。”虽无奈,但云禾理解“慢工出细活嘛。你要打剑吗”
“您不是说他家慢吗我还是等回京去铁器铺子看看吧。”
“也成,京里铁铺肯定比咱这地要好上不少。”
云崇青看着他爹离开,眼睫慢慢下落。军用的铁器都是有规制的,两家铁铺有多少本事,他也许拿捏不准,但沐宁侯府一定可以辨认。
天明,飞羽与常河来了。厨房做了香椿肉饺子,两人也没客气,一人一大碗。吃完了便到东厢见姑爷。
“飞羽叔,您看看能不能找两人分别帮我去县里炎甲铁铺打把刀,去府城焱冠铁铺打把剑”
指明两家打铁铺飞羽察觉厉害“这怎么不能”
“打刀剑的人一定要用得着刀剑,且互相不认识。”云崇青也是小心为上。
“姑爷放心,这些事我都做惯了。除了人要不认识,我还会给他们备上一模一样的刀剑替换。”飞羽不知为何会盯上这两家打铁铺,但涉及刀剑的,那必定牵扯到军。
云崇青再叮嘱“谨慎些。若铺子不打,就磨一磨,加点银钱,但不能多。如还拒绝,那就不打了。”
“开门做生意,可不兴银子送上门不挣的。”常河双手抱臂“刀剑打好,可以再寻个老猎户上门打弓。”
飞羽点“行。”
中午,云崇青在县里客满楼宴请县衙的人。红娟见着他大喜,忙走出柜台行礼“一上午就在等您。”
“不必多礼。”
一年半了,红娟现在对三泉县各家往来是了如指掌。愈舒没看错人,他也很欣赏。若非小耀不便总迁学,记恩早想给她挪地儿了。
红娟感激主翁给她盼头,抬手作请“席已经备好了,县太爷、县丞、廖主簿都已经到了,您赶紧上去。”“好,”云崇青领着小漾往楼上。这顿请完,又摆了三桌,请往来的乡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