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坚指着章须陀,和西门翰介绍道:“这位章须陀将军,西门将军应该有所耳闻;章将军就是去年单骑独闯元氏大营的黑骑将军。
陛下这次派他前来,专门负责消灭胆敢随同你一起反抗圣命的叛逆。”
回手指向燕俱罗,接着说道:“那边那位灰衣虬髯壮士,是我西魏国的守宫槐,武道大宗师,燕俱罗燕先生,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刀不出鞘,南北两衙六大军镇无一合之将。
陛下特意请燕先生走这一趟,务必要将西门家主带回京城。
所以,你想冲出去汇合你的三百亲卫,再试一次,能不能当即格杀了我等;还是上马孤身潜逃,陛下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应对的人。”
西门翰看到灰衣虬髯汉子从车厢里取出黑鱼皮鞘的狭刀夹在腋下,双手抱胸,从容不迫的盯着他,忽然就明白了,被他寄予厚望的方七,为何会突然萎靡在地。
绝望和恐惧也同时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微云遮不住斜阳,洒落一地火烧般的彤红。
十字街头,斜阳将牵着战马的西门翰在街面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硕长虚无的影子夸张的舞动着。
巨大又虚幻,就象他心里的虚妄理想。
南边横街屋舍阴影里,与他相对而立的人群,凝在一起,石塑般齐齐的看着阳光里独自站立着的他。
一旁的粥铺,自来熟的冯行偃,嘴里一面叨叨咕咕,一面扎手扎脚的帮着巨灵神般的大砖头上着铺板。
随着铺板磕碰哗啦啦啦声响消失,最后在迎着街心的方向,留了条四尺宽的缝隙,大砖头如山的巨大身形,稳稳的立在门外石阶下。
被他护在身后,清澈的眼里闪动着好奇目光的短少年,显露出了少年人应有的好奇心。
冯行偃呵了口气,嘻嘻笑着,笑声干干巴巴,露着一嘴齐整的白牙,凑在大砖头身边。
在他眼里,对面十字街头正中央,手按剑柄的披甲者,不过是根不值一提,一触即断的草屑!
惹他好奇动心的是身边一高一矮前后立着两道身影。
小石头俊俏聪慧,大砖头直爽可爱;两人迥然不同,可是哪一个都让冯行偃莫名的喜欢。
冯行偃鼓腮帮,嘬嘴,眼睛眨巴又眨巴,小脸上的每一条肌肉都调动分配到了,小石头依旧无视了他的存在,脑袋冲着另一面扭着。
十字街头的对面,汉阳县县衙闭死的朱漆大门后,挤作一团的人堆,趴着门缝向外看的六房书吏,十多双眼忘了眨动。
吃衙门口这碗饭,公母雌雄可以分不清,衣冠服色绝对不能认错了。
何况老将军那一身代表着一军统帅的醒目铠甲,想要看错认错,都太难了。
最吓人的,老将军在抢先给对面俩位素袍老者行礼,而且对面素袍老者回过礼,老将军才收手直起腰。
老天爷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俩素衣老者一定是眨眨眼皮子都能夹死个人的大人物。
他奶奶的!狗日的县令,县丞,县尉,主薄;个个都是世家的子弟,一个个都躲回京都大宅院里,谁也不在县里坐衙。
这几位打个哈气都能要人命了的爷,要是过县衙这边来了,可让大家伙该咋办哟!
蹲在衙门外面的小叶这又是的哪门子疯?!
你个死爹没娘的绝户,活泼烦了,自己要找死,也别拉上我们拖家带口的,一起陪你走黄泉路哟。
紧闭着的大门外,叶惊天在石狮子后摸摸索索,右手紧握着柄铁尺,左手拖着条锁拿囚犯的锁链,站起身来。
随着他抬腿走向街对面,铁锁链一路磕碰着青石的路面。叮当,哗啦!
夕阳将横过官道瘦瘦的影子投在了官道上,泛青的身影,长且直。
正在作别的高骏和冯道轩慕容坚,将目光转向了街对面走来的小衙役。
小衙役边走,边大声诵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