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在前领路,一群妙龄小娘随在后面,行走在小城,莺莺燕燕,姹紫嫣红,格外醒目。
童掌柜闻听王家铺子又起了异状,急匆匆赶了过来,见了王小石,原本想要叮嘱几句,看到四个肉山般的靠山妇,便站在在铺子外,问了问修补屋顶缺不缺什么,没进铺子就折返回去了。
对面县衙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凑热闹打秋风的县吏们,远远瞧见胸前挂着虎头金牌的粉面少年,缩在县衙里,谁也没敢来对街凑热闹。
反而是从不凑热闹、打秋风的石掌案,前后来了好几次。
昨日王小石提起修补屋顶,石掌案想着上门替阿信说情,人家给了老大的面子,修修补补正好是他的专长,自告奋勇,包揽了借工具,以及寻找合用的砖瓦。
他每次过来都是与小王公子简短的交流几句,带了大砖头赶着大车去取工具,搬运材料,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计算着时间,物料用得差不多了,再过来看两眼,提提建议,帮着补充些不足的物料就又走了。
一丝不苟,一板一眼,和平日里一般无样。
屋顶补了好,又把墙上的裂缝补过,粉刷了,再要修补地面,合适的物料一时间却难寻到。
王小石回到后面的小院,人已经分散出去,只有瑾儿和一个戴着蒙面纱巾的娇小女子在看家。
他看了眼悬在空中的骄阳,手一挥,“去河边收些新鲜鱼获。”
路上经过小叶家时,让大砖头吼了几声,把徐铁蛋和瘸腿老卒高福也叫上了,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去了魏水河岸。
出了汉阳县北门,明媚的阳光下,一条土径夹在荒芜的田地间。
阿信和冯行偃打了一上午嘴仗,放开了手脚,拳来脚往,你追我赶,隐没在路边一人高的蒿草丛里,
有意坠在队尾的高晋知不觉皱起了眉,自语道:“听声音似乎冯行偃吃了亏”
跛脚老仆一步一斜身子,轻声说道:“别听冯公子叫得声大,其实是占了些便宜。”
撕打着进了蒿草丛中,冯行偃很快便察觉到阿信武道的路数和燕俱罗有几分相似。
在蒿草丛中好似游鱼戏水,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身法迅捷诡异,而且出手极其刁钻。
不知不觉中他就模仿着章须陀与燕俱罗大战时的方法,任你千般变化,我自抱元守一,你曲中求,我直中取。
无论阿信从什么方位突袭,用的什么招式,全是迎面一记重拳捣过去。
俩人一个身法迅捷招招进攻,一击不中立即遁走;一个力大拳重,以攻代守,步步为营。
偏偏燕俱罗将冯行偃的武道底子打的极其厚实,一套烂大街的军中八式,被他堂堂正正施展出来,拳风振振,似重锤猛击,威势十足。
阿信接了几拳,震得手臂酸麻,便再不敢与他硬拼。
刚开始阿信绕着冯行偃从四面八方攻击,一口气用尽了,躲闪到十步外换上口气,接着再扑击。
往复数次,被冯行偃摸到了关窍,追在身后不给他轻松换气的机会。阿信躲出老远了,刚换口气,冯行偃就又追了过来,接着边打边跑。
俩人你追我赶,东突西窜,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小石坐在大砖头身后的背篓里,懒得看俩人瞎闹,张开了大黑伞,闭目养神。
黑驴‘喜鹊’走在了前面,背上搭着装水葫芦的褡裢,一路左蹦右窜挑拣着鲜嫩草叶,不时欢喜地‘嘎,嘎’叫上几声。
徐铁蛋正想要和王小石说些什么,仰头看见王小石靠在背篓沿上紧闭上了双眼,他舔了舔结痂的唇角,猛跑了几步,追上了‘喜鹊’。
北城楼上,时隐时现向铺子窥视的绿袍老翁,手遮在眼前,正在看小路上的一行人。
骤然一束水缸粗细的剑光砸下,绿袍老翁瞬间被绞的粉碎。
一个裹着浓郁剑气的男子,抬手将一片飘向城内的梧桐叶定在空中。
绿袍老翁无奈显出身形,弓腰作揖,正要开口说话,又一道剑气砸下,绿袍老翁再次被绞碎。
“再有下次,一剑斩了你的真身!”
城中间的老梧桐,树冠无风自动,娑娑声息时,半数的绿叶已经焦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