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响起杂沓脚步声和低声交谈声,高松没敲门就直接跨进了敞着门的院子。
“我说阿信还没休息,冯二郎还不信!”高松一边冲闻声站起身的阿信摆手,示意他随便坐着,不用起身;一边让开院门口,让身后的人走进来。
苏焕和冯家兄弟之外,又多了俩人,一个三十出头,长着双桃花眼的高个男子,还有一个中等身材,脸上挂着温和微笑,和高松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睡不着,陪叔叔喝两杯怎么样?”高松拿出的亲昵态度似乎是在商量,说话时已经有家仆送来了鲜果,肉脯,酒水,见这院里石桌太小,又搬来了一整套桌椅。
等高晋被高福从浴室叫来的时候,阿信已经和高松等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阿信指着后来的中等个头笑容满面的中年人,语气笃定,说道:“您是在刑部供职。”
原来是苏焕提议,让阿信猜一猜新来的两位供职哪个部门。
高松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他小苏叔叔,你可要陪着戴大人一起喝了这杯酒啊。”
苏焕举杯喝了半杯,眼角余光看到披着一头湿,急匆匆赶来的高晋,放下杯子,一面招手让高晋快过来,一面调侃道:“头都顾不上梳理,这是怕你爹欺负阿信小友吧!”
话头一转,“我给大家伙凑个乐子。”拈起根筷子,在酒盏上,轻轻一敲,“叮铃!”接着连续振腕,竟敲出破阵子的鼓点。
不想高松早就勘破了他转移注意力的手法,大喝一声,“罚酒喝了吗?”
“喝不了就算了,,,,”阿信话说一半,冷不丁长了双桃花眼的男子,抬手按着他的肩头,语气生硬的说道:“酒场无父子,酒令如军令。”
阿信被按得肩头一沉,“哈哈哈!”大笑着,看向对面,问道:“哪个叔叔伯伯赌的这局,和这位叔叔一起应罚?”
高松顾不得盯紧苏焕,目光灼灼盯着阿信,问道:“猜出来了?”
阿信信心十足的点着头:“这位叔叔和高叔同一个衙门。”
苏焕“噗”的一下,把喝到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咳了两声,吆喝仆从把酒盏收了,重新拿两个酒盏过来。
苏焕亲自动手,把酒倒平了杯口,一气将两杯喝了,举着空酒盏,大笑道:“痛快,痛快!阿信,叔愿赌服输,认罚。”
他光光亮亮的认罚,赌猜不中的冯家兄弟和戴志成,一起端起了酒杯,赌阿信赢的高松,豪气的陪了一个。
高晋早就认出新来的二人,新任的刑部侍郎戴志成,六镇之一的西门家的家主西门翰。
虽然他心里好奇,父亲怎么会把西门翰请来。依然不可遏制的对阿信准确的猜测升起了兴趣。
“不行,不行!你有儿子和阿信帮衬,我也要叫儿子来助威。”苏焕似乎有些醉了,手在空中凌乱的挥着。
“叫呀!要不然,把你家宝贝女儿也请来。”
苏焕真的有些醉了,一件事没理清,就跳跃到了另一件事上,双手按着桌面,问道:“阿信,叔喝了罚酒,也该有权力知道,输在哪了吧?”
阿信向前弓着腰,尽可能凑近苏焕,神秘兮兮的说道:“小苏叔叔,能不说吗?”
高晋凑在阿信身边,附耳低语道:“要是觉着为难,就到此为止,我来顶着。”
阿信立起食指,敲敲身前装满酒的酒盏,大声埋怨道:“瞅瞅,光看别人喝酒了。早知道,我就输。”
“阿信!”高松的吼声像打雷,“高叔可是一直在挺你!好汉子咋能想着故意输呢。”
“谢谢高叔的支持,感激的话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了。”阿信趁机端杯,仰脖,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好酒!”。
高晋抽空贴着父亲耳朵,问道:“爹,您这样做,不怕落个结党的名声吗?!”
高松侧过头,嘴帖在高晋耳边,语声清晰,毫无醉意的低声道:“高家不结党,就完蛋了。”
话说完,眯着眼,盯着西门翰,抖着手端起酒杯,“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