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听闻靠在门边:“我骗你的。”
“?”
柯昔看过去,比自己小了两三岁的季年低着头,看起来还有些心虚。
“骗我做什么?”
季年揉揉鼻子:“想让你回来呗,结果你还是没有回来。”
“我挺忙的,要学习要工作。”柯昔回答。
忙就算了,都还差点被叫家长,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跟几年说。
“周末见一下也不行吗?”季年有些赌气,但是他已经十八岁了,仍是以这种理由对柯昔呼来唤去。
“我妈也说了你可以接着住在这里,为什么要走?”
柯昔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季年,随后边转过身边说:“把门关上。”
他没有先把春卷装起来,而是收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本来只想先带春卷走,但看季年这样再回来一趟只会更麻烦,好在因为之前卖学校资料的原因,自己的书籍已经清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一些反季的衣服。
他在季家的东西也不多。
听到季年把门关上,柯昔才开了口:“年年,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迟早是要搬出去的,你现在是要跟我脾气吗?”
柯昔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他知道季年为什么这样,在父母那里缺的爱都在自己的陪伴里找补,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季年身边,即便毫无目标,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他只算得上是偿还者,不是慈善家。
但季年的叛逆期似乎在柯昔离开后匆匆来迟。
他本没有对柯昔生气的意思,柯昔现在这么没有情绪地问在他看来太像指责,他不禁恼火。
季年的语气不再平和,似乎隐忍许久:“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走?”
很多事情不是置身处地就能够相互理解,柯昔与季年的状况本就不同。
柯昔停下了收拾的动作:“没有人喜欢永远寄人篱下,年年。”
“没人觉得你寄人篱下!”季年几乎是喊出声,不能理解柯昔为何把自己当外人,“我不觉得!爸爸妈妈也不觉得!”
“那是我们身处的位置不同,”柯昔并没有被引起任何情绪,“我待在这里只会更痛苦。”
季年仍未冷静,与语气平缓的柯昔形成对比:“痛苦?有什么痛苦?!有人供你吃穿住行供你读书,有什么能让你痛苦到需要远离我们?说得好听点是独立,难听点你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柯昔听见这些刺耳的字眼愣了愣,没想到季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说季年大概永远无法体会到他的现状,季年缺失的仅仅是父爱和母爱,但昔春玉和季国文给他的生活环境没有差的,而柯昔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留一个心眼儿,连顺利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父母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柯昔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的,奶奶年纪大了,生了病只有抓药的钱,正常痴傻掺半。
她常会呆,偶尔看河偶尔看天,偶尔看着柯昔呆,然后说:“柯昔可真不是个好名字。”
生了病的老人家循环往复上演同一剧情,柯昔也再也无法用正常情绪面对这句话。
他小时候爱哭,昔夏枝说他不愧是可惜,什么也不做就能委屈哭。
后来可惜一词都变了味儿。
季年理解不了,他至今都被父母好好的保护着,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些养育柯昔的钱全部都来自昔夏枝,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完美善人。
他不想跟季年解释什么,只“嗯”了声,随后把春卷的屋子食物收拾好,东西没多少,一个行李箱,一个纸箱,就这么装完了他的七年。
他知道季年有一半都还在上头中,事后应该会明白自己的脾气有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