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顧嶼小心地攏過臂彎,好讓懷裡的人更舒服一些,他心疼地一遍遍抹去沈燼臉上眼淚,說,「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或許那天……是我們都去了,而我沒找到學長?」
他不知道沈燼能不能聽進他說話,只知道對方止不住抽噎,暫時沒辦法說話。
斷斷續續的哭聲讓顧嶼的心臟疼得發緊,他一邊輕拍沈燼顫抖的背,一邊繼續解釋和安慰:「學校西門……我記得挺大的。」
校門再大,都不可能大到他們看不到彼此,這樣的結論本不成立,但沈燼卻在他溫柔的聲音里逐漸情緒緩和,不像剛才那樣既難過又無法表達。
或許,這些年沈燼想要的,本就只是他可以窺見的溫柔。
對方抬頭看了看他,很快乖到開始自己抹眼淚。
「可是,西門再大我也能看到你……」沈燼低頭揉揉眼,又忍不住想哭的樣子,「我視力一直都5。2——」
顧嶼知道沈燼很累,卻不得不反覆重提當年那個雨夜,兩人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顧嶼心中的自責更甚,怎麼都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嶼……你真的沒有故意整我玩嗎?」沈燼忐忑不已,再度向他確認,他點了點頭,疼惜無比地摸著沈燼發白的臉頰,如鯁在喉:「學長……我們不管了好不好?是我的錯,就當我根本沒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怕你——」
可面前的人卻咬牙搖搖頭回答:「不是你的錯……我也相信你肯定來找我了……所以你,你或許是記錯時間了?」
縱然再委屈,沈燼也給出了全部的信任,但他們約定的是6月8號晚上見,絕大多數高中生對這個時間點都極為敏感,哪怕顧嶼不是那一年高考,都不太可能弄錯。
「那天不是下雨了嗎?」顧嶼喉結顫抖著,回憶起了許多細節,「我只記得雨很大,還一直打雷……對面燒烤店的老闆都從他房子裡下來問我怎麼了,需不需要傘——他把我當作考生,問我是不是答題卡沒塗想不開,但當時我沒法思考那麼多,只好說了句別管。」
說著顧嶼頓了頓,笑得像自嘲:「……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很討人嫌的小孩。」
整個6月,只有8號那天雷雨交加,當年的高二學生各個在群里鬼哭狼嚎,說這預示著他們即將到來的悲慘高三生涯——這種日子,任誰都不會記錯。
顧嶼低了低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出這樣的回答。
或許他該認了是自己錯記成了7號或者9號,好早點平息誤會、安慰沈燼去休息,可面前的人卻怔怔消化了一會兒他的答案,忽然說:「我,我明白了,應該是我來遲了,導致……導致你沒等到我。」
對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還突然調整好了情緒似的,輕易下了結論:「看,看來都是誤會——」
顧嶼微微遲疑,說:「可我好像等了很久……學長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總覺得,問題似乎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