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兩隻馬克筆被抽走,摔落在地。
「掩雪……」楊舒景望著傅掩雪,對方顯然是生病了,但卻依然有著自骨子裡的傲慢和高不可攀。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楊舒景,你實在不堪大用。」傅掩雪與他擦肩而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楊舒景怔然在地:「什麼……」他想要抓住傅掩雪的衣服,去問個清楚明白,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傅掩雪走向那個楊持——那個他一直瞧不起的楊持。
他們和好了?
是,他們和好了。
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的對視無需說明,所有人都能看出那眼眸中的情意。
可正是這份情意讓他惶恐不安。
當初明明是楊持主動將出山的機會讓給了他,現在為什麼——憑什麼?!
傅掩雪無暇顧及他人,將楊持拉到懷裡,冰冷乾燥的手,死死地扣住楊持的手指,他沒有看楊舒景一眼,因為他的眼裡的溫情,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從前少不更事,他將幼時嚮往的溫暖投射在錯誤的人身上,並一直執拗地認為那叫做喜歡。他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應該去喜歡楊舒景」的人,並且日復一日地重複這個咒語,直到那一天,楊持的出現才真正將這迷霧撥散。
他以為自己對楊持是心血來潮,甚至會因為對楊持的過分關注而感覺到一絲對幼時所經歷的一切的「背叛」。然而即便如此,在這種彆扭的「背叛」里,他依然愛上了楊持。
或許這個答案來得太晚,楊持的離開才讓他發現。
但或許它們也不算太遲,當真相浮出水面,他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所期待的月光,原來一直慈愛地籠罩在他的心間。
在救下周思揚掉下山去的一剎那,他感覺到疼痛,但從未後悔。
在楊持又一次對他伸出手的那個山間的冷夜裡。
他想,或許死在今夜,就是死在愛裡面。
上天仿佛終於已經玩膩了,總算把施加在他們身上的痛楚一一收回。
傅掩雪醒來的瞬間,他知道,他必須將那些遺憾全部彌補。
他不顧撕扯著的五臟六腑——
見不到楊持,才是最後、最殘忍的離別。
「楊舒景,」如今念出這個名字,卻也十分陌生,「你加諸在楊持身上的委屈,我會讓你千萬倍地償還。」
傅掩雪的話音剛落,執法人員已經順利進入展館。
「楊舒景先生,你涉嫌參與多項非法經濟活動,請你配合調查。」
一瞬之間,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