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绯色鲛纱直裾,腰上系着绣着大团鎏金牡丹的同色束腰。三千青丝只一根金簪挽起,两边坠了流苏,流苏极长,与长一同柔和的披在双肩上。
那鲛纱绣工巧妙,在行走时角度变幻,便可泛出五彩斑斓、流光溢彩来。
[亦是我买的。]沈倾寒低声道:[倾倾可还喜欢?]
倾妤回眸一笑:[自是喜欢的。]
镜钊有些艳羡的看着倾妤:[真好啊。倾妤。他好有钱。]
三人闲聊了几句,倾妤简单吃了些早点之后,便随同沈倾寒一起上了马车。
许是沈倾寒授意,沈顾二人一辆马车,让那鲛人镜钊独自乘着马车跟在后面。
[我们与张齐他们一同出。他们骑马而行,大概四日功夫就会到皖南。]沈倾寒拿着干净的布巾,正珍惜至极的擦着手上的惊墨剑。
[好。]
[倾倾。镜钊并非普通鲛人。]他将布巾擦过墨色的侧刃,散落的长随着马车的颠簸泛着柔波。
车窗外透来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脸,可以清晰看到他极其优越的面部轮廓。
那双凤眸晶亮,正垂着眼专注的望着手中惊墨,剑身反射的光映在他鸦羽色的瞳孔里,讳莫如深。
[是皇族吗?]倾妤问道。
[嗯。]擦拭剑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很有可能,是鲛皇。]
绯色衣衫的女子将小臂搁在膝上,懒洋洋的支着下巴:[镜钊虽看起来不着调的狠,但是一举一动很是从容,遇事也是波澜不惊。确实隐隐有王者之态。]
[虽是做了交易,但我们也是稳赚不亏。他只说停止海上征战,但未说停止海上贸易。只是。。。]
沈倾寒停下手,将擦得晶亮的惊墨放回剑鞘,用新的帕子仔细擦了手,眼眸深邃:[大景皇族百年以来,一直用鲛人炼油,以用来制作皇陵长明灯。且,达官贵族多以圈养鲛人取乐,为奴为婢。他虽未表现,但是对李氏皇族的憎恶只怕是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多。]
[大景的贵族,有圈养鲛人吗?我倒是。。。从未听闻。]
倾妤愣了一下,她在皇宫大概是太过于安逸,她还当真从未见过鲛人。
沈倾寒垂下眼眸,似有所思。
倾妤眨眼望着他,每每他垂眸姿态,都有种岁月沉淀后的温柔之感。
云翳沧海,春光翠微。
淡月如水,君子之姿。
[这世间病了。倾倾。我们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或许你会看见许多意想不到的场景,或许会有许多事情推翻你固有的认知。你。。。可会怕?]沈倾寒侧眸望她,眼神带着一丝繁华散尽的落寞与寂寥。
那是一种将世事尽收于眼底,历经沧桑的了然与无奈。
[不怕。]
[天变不足畏,人言亦不足恤。]
她眼眸灿若繁星,深邃明亮,泛着勇敢果决迷人的光芒。
[好。此次我前去无望海,将诛杀伏殊以及其全部下属,一个不留。我这双手,将会染红无望海的海域。你可有想法?]
倾妤缓缓摇了摇头:[无破,不立。]
[善。]
沈倾寒轻声应道,满意的闭上双眼,将头枕在她的膝上:[莫动,我小憩一会。]
他将她的一只手完全的包裹在掌心,闻着她身上浅浅的香气,携着笑意竟是毫无防备的睡去。
微风伴随着鸟儿清脆啼鸣,若诗,若画,轻柔抚过沈顾二人的丝面颊,带着一丝沁凉之感,格外温柔。
舒适而惬意。
万物更迭,浪漫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