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初五,周松他们才打算去里长家走一趟,这次不只是串门的,也想跟人聊聊关于在村里办学堂的事。
如今年也算过完了,要不了俩月村里就要忙起来,准备春耕,趁着还闲的时候,看能不能将事情敲定。
里长婆娘看见他们俩过来很是热情,忙请他们到屋里去坐。
他们家里挺安静,周松问了才知道,今日只有老两口在,其他小辈这两日都出去走远亲了,路途远,没让他们跟着一道去折腾。
堂屋里只有里长坐在炉子边上剥烤花生吃,看见他们就招招手,“快来,烤烤火。”
周松话不多,但是个懂事儿的,每年都要来他这儿串个门,见着他也就习以为常,等人坐下,还给他们递了花生。
里长婆娘方才是准备出门去隔壁人家唠唠闲嗑,一起做做衣裳的,但他们上门了,就想着留下待待客,跟着他们又坐下。
“沈小郎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日后可要常来走动。”
沈清竹笑着应了,边接过周松剥好递来的花生,放进嘴里尝了尝,有焦香味,但又保留了生花生的清甜,还挺好吃的。
里长剥了颗花生,看一眼周松,道:“以前每回跟这小子提婚事,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愿意多聊,谁成想啊,给我闷声办了件大事,直接把人沈小郎给娶回去了。”
“所以说这人与人啊,都是缘分。”里长婆娘笑叹了句。
被长辈调侃,周松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转头看了眼沈清竹,对方笑着伸手过来,轻拍了拍他的手。
兴许是周松先前一个人实在是太独了,都觉得他怕不是要一个人过一辈子,突然成了亲,又是沈清竹这么个人物,村里熟识的人见了都是要调笑两句的。
闲话几句,还逐渐的开始往子嗣上拐了,关心两人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为了转移话题,也是为了赶紧办正事,周松赶忙提起在村里办学堂的事。
“啥?学堂?”里长一脸诧异,刚剥的花生都掉地上了。
“是,我确有此心,”沈清竹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里长对此有何想法?”
里长这会儿回过神,脸上诧异之色却还未散去。
要问他想不想办学堂,自然是想,那可是太想了。
前些年隔壁村筹办了学堂,他心里别提多羡慕了,村里的孩子们能读上书,总会有不一样的选择以及更好的出路。
若是真有那么一个两个能参加科举,便是考个童生秀才的,那也是全村的荣光。
为此,也有不少村里人将自家孩子送到隔壁村去求学,可不但路途远,每日前往实在不便,这束比他们本村都翻了一番,除此之外,还有纸张笔墨,以及所需书籍,都是消耗品,两相叠加,一年下来,得好几两银子。
这一年两年的还好说,时日长了实在是掏不起,家里也有好几张嘴要吃饭的,不能全把银钱砸在这看不到前路如何的求学上。
久而久之,也便没什么人家送孩子去了,只有那么一两家富户还在坚持。
而且听孩子说,教书的先生对他们本村孩子更上心,面对这些外村来的,态度敷衍许多。
因为这些事儿,里长不是没有想过在栖山村办个学堂,可场地好找,合适的先生却难寻。
他们村里,没有那般大学问的人,从别处找,没有合适的门路,也不知靠不靠谱,而且外头的读书人,大多心高气傲,怎会愿意屈居于一个小小的村子。
就隔壁村的那位先生,也是他们自村出来的秀才,因此才能尽心。
到最后,此事便只能作罢了。
现下,却是有人主动请缨。
里长不禁仔细的打量沈清竹,对方出身京地,多半是大家少爷,先不说学问,便是这气度谈吐,都不知强过隔壁村那位先生多
少倍,唯一的妨碍,也就他这坤泽的身份了。
看他不说话,沈清竹与周松对视一眼,道:“里长可是有何顾虑?”
里长顿了顿,道:“沈小郎,你到底是个坤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