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好幾個小時,和肖譽相處的點滴過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重映,想見到肖譽的心思空前迫切,留住肖譽更是勢在必得。
咔噠。
水果盤被季雲深輕放在床頭柜上,遮光窗簾拉得嚴實,外面的光亮一絲都漏不進來。
怕驚醒肖譽他就沒坐,站在床邊放輕了呼吸,眼睛不能視物,嗅覺和聽覺便被無限放大。
床頭散發著甜橙果香,和肖譽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很像,其中又混了些藥膏的苦味。隨著他離肖譽越來越近,苦味也越來越甚,聞得久了,鼻腔口腔喉嚨里都是那個味道。
時間在黑暗裡不再流逝,肖譽的呼吸有時很輕,有時又很費力,他站在那裡,跟隨肖譽的節奏同步自己的呼吸,恍然間能看到肖譽起伏的胸膛。
直到被肖譽的咳嗽聲打斷。
「——說什麼?」
肖譽模模糊糊地「哼」出聲,他貼近了才聽清是在喊疼。
「哪兒疼?」他摸了摸肖譽額頭,全是汗,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呼吸又亂了,一著急聲音也大了不少,「說話,哪裡不舒服!」
肖譽睜開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啞著嗓子說:「全身疼。」
「怎麼個疼法?肌肉酸?還是骨頭疼?」
他打開床頭燈,抽出幾張紙巾給肖譽擦汗,那種忍痛的喘息聲就在耳邊,聽得他恨不得代替肖譽生這場病。
被窩裡又熱又潮,估計是鄭醫生打的退燒針起作用了,他想也不想,把肖譽裹成了粽子。
「身上疼是吹冷風了,明知穿不了褲子還去陽台吹風,就為離開我,命都不要了?」他凶道,「下次再抓到你去陽台,見一次做一次。」
他靠坐到床頭,把「粽子」攬進懷裡。
「粽子」一直在發抖,他嘆口氣,聲音軟下來:「嗓子疼嗎?想喝水嗎?」
肖譽搖頭,叫了他的名字。
「什麼?」
聲帶翕動令肖譽喉嚨如刀割,他皺眉費力吞咽兩下,說:「你明白什麼叫分手嗎。」
懷裡的人抱起來熱乎乎的,季雲深還是被話音冰到了。
他推開肖譽,端著粥碗站起來要走,卻被肖譽拉住衣角,他不敢回頭,只說:「我去給你把粥熱了。」
「分手就代表不重要了。」
肖譽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仿佛這番話已經演練多次,說得十分流暢。
「你在我心裡沒有份量了,你的喜怒哀樂、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我不否認我們的過去,但我們也沒有未來——你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