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突袭别院,得罪的主要是世子岿,总比直接突袭宗宫、惹怒密伯更缓和些。
季丰当机立断,换来行人仲干,令他安排得力扈从“请”密伯嫡女来会。
“密人的注意力,如今都在义渠宿馆那边,正便于咱们行事,”季丰吩咐道,“得手之后,速速脱离,依预案前来邑南营地汇合!”
……,……
吉邑邑南的使团营地,众扈从早已收拾好辎重,整理好行装。季丰一行到时,让扈从左部归建,稍作整理,立刻作好了拔营出发的准备。
而派去“请”人的斥候们,也很快赶了回来,将两名绑着的女子带到季丰面前,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密伯嫡女。
密伯嫡女仓促间被抓,情态不免有些狼狈。好在众斥候知道她身份贵重,有可能嫁入本邦大宗,尽量给她保留了体面,还特意多绑了一位贴身侍女回来。
按照周人的习惯,这位嫡女的称呼是“密姞”或者“季姞”。映着营地的火光,季丰看清了她的模样,正如公子均所言,容貌确实不错,哪怕目光中这会满是愤怒,却依然显得俏丽可人。
但季丰这会可没有工夫欣赏,甚至都没拿下堵住两人嘴巴的布条,就直接令人把她们丢到一乘空出的舆车上,率领整个队伍向东撤离。
担任季丰参乘的,依旧是行人仲干,他和季丰商议道:“密须的东线,面对着我周邦已经荒废的豳地,基本没有什么防卫,我等离开不成问题。但密人发现我等离开,肯定能猜到是我等突袭了义渠,请来了季姞,势必会派人追赶。”
();() 季丰点了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同意副使仲相的建议时,就料到会有这番后续,也有好了承担善后的准备。
反正偏差已经发生,现在要做的,是完成这次的使命,争取最有利于周邦的结果。
他问仲干:“行人认为,密人能追上我等吗?”
“我等毕竟带着辎车。若密人反应够快,再以轻车相逐,结果难以预料,”仲干的神情在夜色中不甚分明,语气中却明显带着一丝忧虑,“再者,我等还要接纳豳地的那些膂人,这也会拖累队伍的速度。依在下之见……”
“膂人之事已经有了约定,是一定要带上的,不能让我周邦失信于来者,”季丰断然说道,“不仅如此,义渠被我等突袭了使团,丢掉了长公子,大概率会再次入侵我豳地泄愤,前一部那些膂人,虽然不愿跟随,我等也要派人前去警告。”
“内史所言乃是正理。”仲干自然不敢和季丰争的,一则他是首领,又占着守信爱民的道德高点;二来今晚突袭行动的完美策划、贞卜和实施,让季丰在戎事上获得了足够的威信。
“当然,行人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季丰话锋一转,“但我等为什么一定要逃跑呢?”
“内史的意思是,和密人见一仗?”仲干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
“当然。密人既然追击了,我等还不能还击吗?来而不往,非礼也。”季丰做了个挥手下切的手势,“密人就算追来,仓促间能聚起多少乘战车?一路奔袭而至,又能剩下几成战力?此所谓‘强弓之末,势不能穿素缟’。
“以我周邦扈从敢战之士,选好合适的战场,再做一些布置,占据先手以逸待劳,必能击破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