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借着火光,数了数街道上的尸体,又仔细辨认了下,向季丰禀报:“义渠长公子已死,在第一批冲出正门的人中,其他贵人、扈从也差不多都在。”
“族兄能确定吗?会否有奴隶在其中,混淆了数目?”
“可以确定,”贞解释道,“从服装和发饰可以分辨。义渠贵人、扈从是编发,奴隶都是髡发,不会有误。”
“善!”季丰点了点头,向两边众人传令,下去和众甲士、侍从汇合。然后他又命令众人,抬起街道上的尸体,一一抛进了火场之中,只留下了义渠长公子的头颅。
义渠戎人有火葬的传统,如此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后事。
做完这些,季丰估算着密人快要反应过来了,立刻令众人按之前预案撤退,出邑和驻扎的其他扈从汇合,一同趁夜离开密须。
季丰并没有打算立刻说服密人。毕竟密伯刚和义渠达成联姻,邑外也肯定有一些义渠扈从驻扎,他们死了女婿和长公子,盛怒之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季丰不会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运气。
撤离的路上,副使仲相却忽然建议道:“内史,属下以为,还应该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请密伯嫡女随我等回返周邦!”仲相回答。
他所谓的“请”,自然就是强行绑架了。这在之前预案中提到过,但被季丰否决,因为他不想太过刺激密人。
“此事已经讨论过,”季丰摇了摇头,“时间很紧,不要节外生枝。”
仲相能听懂“节外生枝”的含义,却依然坚持道:“属下刚才又想了会,觉得还是应该把密伯嫡女掌握在我周邦手中。
“否则的话,若密伯盛怒不息,拒绝我周邦随后的请姻,甚至把嫡女改适给另外的义渠公子,以修复两方邦交,我等此次行动岂非成了徒劳?只能获得密须的疏远甚至敌视。”
“这倒不可不防。”季丰沉吟道。
实际上,季丰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他并没有在制定预案时说出来。可能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排斥着自己可能的联姻对象,不想这么快扯上关系吧。
();() 但这会仲相既然提出,他必须要认真考虑下了……
思索了片刻,他反问这位副使:“你可知请到密伯嫡女的难度?密须宗宫的规格,虽不如我周邦,却也不是那么好闯的。这和突袭义渠不同,宗宫重地,不能有什么杀伤,更不能伤到了密伯嫡女!”
“好教内史得知,密伯嫡女不在宗宫,而在世子岿的别院,”副使仲相解释道,“密人邑尹与属下交好,据他透露,这位嫡女前几天收到世子岿送的一座别院,今天刚迁过去小住。”
很显然,世子岿已经在讨自家胞妹的欢心了,大概是希望她嫁到义渠之后,能多提供一些助力?
这真的是难得的机会。既然是别院,其防卫自然不值一提,远不如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