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上前,跪坐在郁祐身旁,給他斟酒布菜,「殿下。」
郁祐接過酒樽嘗了一口,輕輕地擰起了眉,「這酒……」
「殿下,可是這酒有問題?」
「倒也不是,」郁祐放下了酒樽,「只是本王喝不慣米酒。」
豫王殿下的酒量是常年混跡勾欄酒肆練出來的,尋常的酒徒,還喝不過他。只有這米酒例外,略嘗幾杯,就生了醉意。
「那小人給殿下去換壺酒。」
「不用,咱們就在這坐上小半個時辰,然後就打道回府。」
「是,殿下。」
郁祐看著外頭的人來人往,並沒有發現謝詔的身影,於是暗暗鬆了口氣。可他並沒能太平多久,一個粗糲的聲音響起,「豫王殿下。」
來人生了張氣虛血虧的臉,眼下淤青像是十天半個月未曾睡過瞧著二十六七的年紀,眼睛卻是渾濁,藏著些淫光。
他挑起郁祐的紗帳,絲毫沒有敬意地行了禮。
「原來是尚書公子啊。」郁祐輕蔑地回了他一句。
這傢伙同他是舊仇,前年在坊間聽戲時,這廝仗著自己是劉尚書的幼子,光天化日就強拉著人家清倌兒陪酒,手叫不規矩,還要將人擄回府去。
正巧那清倌兒與郁祐還說過幾回話,便哭求著他救命。
豫王殿下也不客氣,仗著自己臭名在外,索性將這下流貨色打了一頓。等尚書府派人來問罪時,他才曉得這傢伙的孽根壞了。在榻上躺了一月有餘,之後便不舉了。
當時郁祐只覺得快活,想來是這小子作惡多了,遭了天譴。可這仇也算是結下了,還有傳聞說這劉公子暗地裡買兇,要找郁祐報仇,被劉尚書攔下,這才作罷。
今日這模樣,怕是來尋仇。
「許久未見豫王殿下,沒想到今日有緣,在此處碰上了。」
郁祐瞥了眼他身後跟著的兩人,笑道:「倒也不是有緣,只是劉公子將養在府,不曾宴遊,這才沒見到本王。」
消息靈通些的都知道,自從那事之後,劉駿羞於見人,以養病為由整日躲在尚書府中不願出門。
聽了這話,不光是劉駿,就連他身後的兩人也變了臉色。
劉駿咬牙切齒,攥著酒杯雙目通紅地盯了郁祐許久,才開口道:「是啊,這不是一出來就給殿下賀喜來了嗎。」
「聽聞殿下破獲了一樁大案,陛下親賜提刑察司。該是要好好敬殿下幾杯,你們兩個愣著作什麼,還不快給豫王殿下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