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精細白皙的鎖。骨,半遮半掩若隱若現。
初棠耳尖燥熱:「……」
他驟然捂上領口,頓時有些許惱怒:「程立雪你這個臭流氓!」
「你在看什麼!」
被他罵完,程立雪眉宇略蹙,卻還是緊緊盯著他鎖骨的位置踱步走來。
「你!你別過來啊!」
初棠手裡還攥著那根柚子葉,他抬手用枝葉指著圖謀不軌的程立雪,開口警告:「你想幹嗎?我喊……」
「我喊人了啊?」
他驚慌失措往後縮,抵在牆上退無可退,那廂的程立雪還在繼續著腳步。
初棠六神無主似的,把手中的柚子葉扔了過去,柚子葉輕飄飄的,只落在程立雪的腳前位置。
程立雪忽然頓足:「初棠。」
初棠哪裡還聽得進什麼話,只覺得此刻的程立雪就是個登徒浪子,他繼續胡亂摸索床鋪,又摸到個軟枕。
再度抬起扔出去。
大抵是軟枕要趁手許多,初棠甩手的瞬間一直即中,不偏不倚砸向程立雪。
程立雪沒躲,只偏頭扯動幾縷墨發。
軟枕從他肩脖處掉落。
許是軟枕太大,又繡有銀絲,划過下頜時竟帶來絲刺痛。
有點腥鏽味落在空氣里。
初棠整個人縮在床角。
視野中,程立雪頷側雖有縷墨發遮擋,但那條紅色血絲還是肉眼可見地暴露而出。
並且還愈漸滲出血跡。
他這是把人砸傷了?
初棠怔愣瞬息。
他慌神片刻,有些害怕也羞赧,悄悄偷看一眼程立雪,聲如蚊吶囁嚅問:「你……你沒事吧?」
那邊的程立雪緩緩轉過頭,本就寒冽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明,默然瞥來。
那人忽然冷嗤一聲,轉身出門。
初棠啞然。
他縮在角落,往外探探頭,程立雪的身影潛入夜色,漸漸消失。
*
初棠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入睡的,更想不起自己怎麼就直接坐在馬車裡,踏上回程府的路上。
馬車內。
依然只有他和閉目養神的程立雪。
奶奶時常教導他,做錯事就要承認,而他昨天誤傷程立雪,拋開個人恩怨,他的確欠程立雪一句道歉。
可……
初棠坐立不安,他不時偷瞄程立雪頷側的傷,幾次侷促啟唇,話到喉間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知多久後,馬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