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龙灵儿也并未乳燕投林般奔向他,只是轻轻唤了声“阿耶。”
龙行云只点头“嗯!”了一声,也并无宝贝女儿不见后回归的欢喜亲切。
完全不见龙灵儿自信表达的--阿耶极疼爱她--父女情深。
那金娘子三人,龙行云更不理会,只向崔善为行礼,由黄裳搀扶着接到船上,龙灵儿也只是默默跟随。
柴兴并未下船,柴瑶光已俏立在他身旁。
龙行云见着柴瑶光,笑道:“方才,我与你阿耶想起开个玩笑,吓你一下,看你如何应对?赌你是否会上船救父?”
随即狠夸了一句:“好女儿!好身手!好机敏!果然是壁龙传人!”
又转头对女儿道:“我看壁龙的女儿叫‘龙灵儿’才对。”
见到阿耶赞赏“别人家的女儿”到如此地步,龙灵儿也不反对,一笑而过。
黄裳觉得不对,这父女二人若是感情淡漠,如此薄情,那让父亲还女儿人情债的份量,又能在谈判中占到甚么权重?这边的计划?莫非……?
几人进了船舱待客厅,分主宾坐地。
龙行云身边有龙灵儿,主方还有两人,皆精明练达过人。
寒暄中介绍,一人是黄河运社的左录事齐知源,一人是右虞侯敖广威,两人一文一武,身居黄河运社高位,是龙社长的得力臂膀。
但一左一右,并不直属,却一同面事,看来是龙行云有意制衡。
龙行云看向黄裳,身着寻常布衣,面上竟然还蒙着布巾,笑道:“柴四郎还不将蒙面除下?!”
他面上虽带笑,语气却透着威权指令。
黄裳闻言,回笑,没有反驳,爽快地摘下布巾,露出英挺脸颊。
作了来见龙行云的这一步计划,本来便不须蒙面,留着,
一是为了令对方琢磨他需要蒙面,暗底是何身份权职?
二是等对方提出,他做个顺从姿态。
二者皆是为后续谈判加一点主动。
这时,龙灵儿在旁轻声道:“阿耶,女儿有话要单独和阿耶说。”
龙行云微一皱眉,还是道了声失礼,留下二位社中要员陪客,起身随女儿出去,到得相隔几间的另一客舱中。
约去了半盏茶时光,龙行云大步走进待客厅,重新落座,面无表情,盯着黄裳看。
黄裳感觉他目光不似感激,不似善意,却也不似恶意,心下又是诧异,
不知这父女二人密谈,如何谈出个这样的结果?
片刻,龙灵儿才走了进来,不再回她阿耶身旁,在柴瑶光对面坐下,全偏头朝向黄裳,微微点头。
黄裳见她面上犹带泪痕,想是哭过,虽已擦拭,但以黄裳的目力,仍可见细微。
崔善为这才开口谈起正事。
“龙社长,几位领,听闻河社正在筹备长河总社一事,正要请教当面,老夫可有机缘参与一把?”
“清河公要来,欢迎之至!长河总社一事,齐录事主持,所知比我更多,便由知源来为清河公说明。”龙行云笑道。
黄裳暗忖:他似心绪不宁,竟不亲自作答。
他见到韦万胜那一干人受伤被困的模样,又见到孙汝雄、金娘子自由无事,
想必也知道行动失败,那时却似丝毫不为所动。
想必也揣测到崔公带这一众人来此,所为何来,也不见扰其心绪。
为何父女密谈后,变得如此?龙三娘与他到底谈了什么?为何还向自己示意已谈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