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掠过长河河面,流水涌波,涛声盖过风声,船随波轻荡。
龙灵儿正奇怪:船面上的人去哪儿了?
“阿爹!阿翁到了!”柴瑶光清声呼喊,音声盖过涛声。
柴兴并未应声现身船头。
只有那一只大点的游隼“闪蓝”在船上空低旋,它应跟随主人,或听主人吩咐,才会在此。
“阿耶!阿耶!”龙灵儿也大声呼唤,音色比柴瑶光的醇和低声,别有风韵。
奇怪的是,也未有人应声而出。
柴瑶光静下来,上下左右地扫视观察,未见异常动静。
转身对黄裳道:“你护住阿翁!”
快步走到自己的青马旁,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抽出一把带鞘三尺剑,握在左手中,
清啸一声,纵身一跃,一步二三丈,倏间到船下,腾身而起,一纵竟高达丈二,星丸般跳落在船板上。
身形迅捷,轻灵绝尘!
龙灵儿见了,心道:这等身手,确是承继家学,一个少女,小小年纪,竟已学到了她阿耶本事的一半,而我,怕是安逸太久了……
金娘子又是张口“啊”的娇呼一声,顿觉失礼,忙手掩樱口,尽管见过那小娘子手剥胡桃果,却仍不禁轻声感叹道:“女子竟也能如此了得!”
同为女子的小新也是钦羡,却未多意外,因与孙汝雄二人在山上初见柴瑶光,疑虑中不愿动身跟着走,已见识过一二。
韦万胜确是大吃一惊,没料到这小小娘子,身手竟如此高绝,为平生罕见,岂止不让须眉,简直胜过了这三个令人头疼的蒙面男子,之前却是自己走眼看轻了。
不过,如此也好,这一班手下对自己放弃抵抗,不再血战到底的行径,更加不会轻视狐疑了,回去也好上报,也易被宽宥。
从不幸遇见这几人开始,接二连三地敲打,都在不断确定着一件事--实力悬殊太大,如此强敌面前,自己这一班平日横行强悍的人马,的确无半分胜算。
黄裳、薛礼、仲长潜三人各在其位,目光逡巡四顾,身姿处攻防状态,随时一触即,
九分警戒未知来敌,一分防备韦万胜等人异动,确是未将其看重在眼里。
柴瑶光压低身子,躬身在船面上,迅游走查探起来。
忽地,“哈哈哈”一声大笑!声若洪流,自船舱中惊起。
倏然间,“蓬,蓬,蓬……”上下十几间船舱的门一齐打开!
从各个船舱中走出两三人,一齐的灰衣男子。
只一人身着青衫,与众色不同,正是柴兴,仍带笑意,看向女儿。
他身旁是一个灰袍中年男子,雄然伟立,虬髯重眉,背阔臂长,眼带精芒,整个人比身旁的柴兴多了十分的江湖气,显得更似一方豪雄。
他正是统领这万里黄河运道江湖的第一人,财势雄厚敌国的黄河运社当今唯一龙头社长,龙行云!
他又是一声大笑,十分豪爽。
这一笑,又是讯号,船上所有灰衣男子整齐划一地叉手作揖,向着已走到河岸最前的崔善为行礼!
他竟仍不开口,又是一声大笑,船上所有灰衣男子,从舱门散开,或进或出,各自忙活起来。
他已笑声为口令,无须手势举动传递讯号,如臂使指,令这一众粗豪男子行动齐一,可见治下之威。
“有请清河公上船!”他这才开口。
有人在船头搭起跳板,龙行云大步下船,亲自来接崔善为。
黄裳专注打量着他与韦万胜。
见龙行云扫了一眼韦万胜一众人,不问不理,他在船头应已看到过。
韦万胜静立一旁,并不上前,不以他渭水运社虞侯的身份,向大社领见礼。
而那一干手下,更多是在好奇打量龙行云,似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