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棠棠终于下定决心要拆开那道缝线了,她先给尸体腹部单独拍了特写后,又用一把精细的手术刀,缓缓地割开了缝线:“这缝线很密,看起来十分专业。”
等腹腔打开后,迎面先来的是被缝进去的空气,在这几个小时中发酵所产生的臭味。
贺瑱被熏得直辣眼睛,手忍不住在面前扇了又扇。
反观张棠棠却仍淡定地站着,准备将死者腹腔中的脏器全部取出来,比对是否有缺失。
“咦——”她诧异的一声,立马引得了贺瑱的目光。
未等贺瑱开口问询,她便先说:“老大,这好奇怪。他的所有脏器,都已经被取出来过。这是重新放回去了的模样,但凶手的基础知识很好,保障了所有的脏器都该在自己原本的位置。除了因为运输,而稍稍偏离。这手法也有点像我们法医学的,好奇怪啊!”
贺瑱的脑子动得很快,在张棠棠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些了然地说:“凶手就像是……一个专业的法医,在解剖完了这具尸体后,又将他完全复原,是吗?”
“是、是吧。”张棠棠微微迟疑地点了点头,仍记得宋知意告诉她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之时,不能贸然地下定论。
贺瑱默默垂头,指尖已经抠入了掌心之中,出了血的疼却依旧没法子唤醒他全部的理智。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强撑着扶住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将自己蜷缩了起来。早上没吃东西的胃在痉挛着,他咬紧下唇直到渗出血来,点点硕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滚落。
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像是宋知意所为。
可他不相信,宋知意会干出这些事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如果他当时没有告诉宋知意这个跟踪者就好了,如果他能一个人处理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贺瑱这才陡然意识到,他竟然在脑海中已经给宋知意盖棺定论了。他的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让他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恍惚间,他只能听见张棠棠焦急呼喊他的声音,可眼前却有些模糊了起来。
秘密
这样的症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贺瑱才勉强地回过了神来,看见面前就是张棠棠写满担忧的面容。
他奋力地摆摆手,张张嘴想要告诉张棠棠自己没事,却连说句话都有些困难。
张棠棠忙不迭地查看着他的状态,又是端水又是顺气,忙活了许久才又听见他嘶哑着嗓音说了一句:“我没事,棠棠。”
她悬起来的一颗心,这才揣回了肚子里面,忙忙叨叨地担心着说:“老大,你可吓死我了。我跟你说着话呢,你就突然没声音了。然后我一回头,你脸白得比解剖床上躺的那个还吓人。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