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小女不敢当。”沈确挪动了步伐,距离他又远了几步,“夜深了,你我孤男寡女被人看到有损名誉,殿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才刚见面她就下了逐客令了,李鸾嵩很沮丧。
“媆媆,你看看我吧,我千里迢迢亲征都是为了见你,接你回家的。”他上前一步,沈确随之后退两步,“好,我同你保持距离,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几乎是哀求的口气,沈确垂头不语。
“从宫变那次就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都不同你商量就一个人做决定,若是真的按照我的想法,恐怕这时候就没有我了,你的一生也不会好过。
媆媆,是我想错了。原先我以为我千方百计为你考虑,你应该理解我。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你在意的是尊重和平等,过去的你被压抑得太厉害了,你应该得到尊重和爱护。
可是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视你的感受于无物,一个人自以为是地做了许多,也错了许多。
媆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有事情我们一起商量。我的媆媆是个有见识、有思想的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中妇人,是我,过去的我没有真正地了解你,理解你。”
他的声音越说越矮了下去,听上去十分悲伤、沮丧。
“媆媆,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平等的尊重。你有你的长处,你的许多想法的确比我周到,比我全面,我应该承认,我有自己的短板和不擅长的事,而这些恰好是你的强项。”
“殿下。”
沈确抬起头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如今说来已然无用。”
她双手交叉挡在小腹前,那里头还有一个小生命,可是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殿下能够如此想,是殿下成长了,却同沈确无关了。感谢殿下能够救索托万民于水火,殿下的善良和知恩图报令沈确佩服,今日我很累了,殿下请回吧。”
她不愿再同他纠缠,在沈留紫被留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清静自在的日子。
二人对视,谁都没说话。
这可急坏了沈确身后的泽兰。
听着太子殿下的口气,那封信是没收到吗,孩子的事情是不知道吗。
这可怎么办,娘子如今不愿理他多半是因为孩子。
可是……
泽兰站在沈确身后,面对着李鸾嵩,为了让他能够明白,拼命地对他做口型:孩子,娃娃,宝宝,沈留紫……
可是,李鸾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确身上,丝毫没有看到泽兰夸张的口型。
算了,反正娘子看不见,泽兰开始比画动作。
手摸着肚子,鼓起来,画个圈,指一指里头,再做一个乖娃娃睡觉的动作,殿下,你看到了吗,看明白了吗……
她手舞足蹈忙得不可开交,这下李鸾嵩是看到了,但是没看明白。
然,沈确也察觉了,猛然回头,就看到卡住动作张开双臂面目狰狞的泽兰。
“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胳,胳膊疼。”
“你先回屋吧。”沈确吩咐泽兰。
泽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李鸾嵩,慢吞吞回到屋里。
沈确再次向李鸾嵩行礼:“殿下,我真的累了,您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殿下请回吧,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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