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义愣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当下急红了脸道:“末将虽愚笨,却也读过几年诗书,晓得忠义二字该如何写,承蒙世子不弃,更因我开罪了虎渊郡郡守,末将身无长物,唯有这一身武艺与一腔忠义可堪报效。”
他说着便郑重其事地下拜道:“末将既已投效世子,便是至死方休,沙场无情,生死乃常事,末将不过一时感伤,还请世子勿要再出此言。”
季舒心中动容,赶忙起身将他扶起,世人皆有逐利的私心,这等纯忠之人已是极为难得。
“既如此,我也不与你见外了,掖城被围一事想来你回营时已有耳闻,我欲遣你率兵回防,你损失的人手可于掖城中征招补足,朱能乃是沙场老将,极擅守城,你从旁协助时可多多效法。”
“末将领命。”
见他即刻要走,季舒赶忙叫住了他,“不急这一时,你奔波多日,今日且休息一番,明日再走不迟。”
耿义抱拳应下,次日一早便带着手下士兵离开了营地。
有他回援,季舒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耿义武艺高强,出城搦战亦不在话下,这番调动一来可增强城防,二来便是为给那张广义一个警示。
掖城之事可先放下,营外越聚越多的白莲教教徒却让季舒深感头痛,妖僧被她擒回营地的消息疯狂散往了各地,导致不断有教徒往大军驻地赶来。
不过三日,辕门外冻死的教徒便多达数千,期间还爆了几场动乱,好在季舒有派士兵时刻盯着,每次也都在第一时间镇压了下去。
然而这时妖僧的情况却变得十分不好,状似疯癫不说,竟随时都有可能殒命,还是军医在用汤药吊着,往日恨不能除之后快的人,如今却要尽力留着,何其讽刺。
眼见教徒自各方接连不断涌来,军中气氛变得异常紧绷,驻守辕门的兵将增加了一倍,而诸将则分作了两派,一派主张趁目前形势还可控制,夜间集中兵力将营外教徒斩杀,一派则主张甩开这些教徒,率大军回防掖城,两派相持不下,更有少数人竟提出将妖僧放回。
帐中季舒愁眉不展,凌微沉默不语,两派将领仍在争执不休,三郡郡守亦各执一词。
这几日她威逼也好,利诱也罢,能想出来的法子都使尽了,收效却微乎其微,季舒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去挽救那些可怜又可恨的人。
众人直吵得口干舌燥,依旧没能争出个结果,主要是能做出决定的两人都没能下定决心。
待众人6续散去后,凌微苦笑着看向季舒,“不管你如何抉择,我与你一并承担。”
季舒点了点头,目视他出了营帐,两手抵着额角坐于案前,帐内烛火明亮,她布满血丝的眼底却是一片阴翳。
另一边,军中的暗潮沈浥尘亦有所觉,这几夜主帐的烛火便从未熄过,目下的局势她也能看出来,不管是对教徒进行屠杀,还是撇开教徒回防掖城,明显都是下下策,一旦二选其一,其后都存在巨大的隐患。
大肆屠杀教徒,惹来非议事小,必会造成宁州人口的大量缺失,朝堂之上也定会有人以此攻讦,韩允的事情还未有落,再来这么一出无异雪上加霜。
可若是不管这些教徒,任由他们壮大尾随,必会面临反噬的一日,那时便是想杀也杀不了了,偏偏妖僧又一副油尽灯枯之相,谁也不敢保证他还能活多久。
沈浥尘几乎可以想象季舒此时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摆在她面前的两条都是死路,可若耗在这里不做选择,结果极有可能变得更糟。
妖僧对这些教徒的影响之深,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短时间内要想跳出死路扭转局势,已经不是人力能及了。
这般想着,沈浥尘心下一动,她迟疑地抬手覆上自己的右眼,指节微颤,脸色有些泛白。
碧影见她怔了许久,不由出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沈浥尘回过神来,额上沁出了层薄汗,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碧影也知她近日心情十分不好,一如昨夜默默吹熄了帐中烛火。
两人躺下后,帐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帐外不时有风声呼啸,小白蜷在沈浥尘身侧,正睡得香甜,如今整个营地,也唯有它能安心入眠了。
沈浥尘茫然睁着双目,许久后眸中有流光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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