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似的场景,历历如在昨日。
连珏温润的便如同柔和的美玉,教人能卸下所有防备,若真与他携手一生,只怕也是平和安宁的。
只是…姜娆缓缓张开双眼,如火的红梅漫天覆盖下来,映在眼瞳。
她还是喜欢那个男人强硬的姿态,俯身耳旁,“好看,就戴着罢。”
当时那无心的花前月下,便是早已注定的劫数,姜娆知道自己不愿放下。
但她更知道,有人比她伤的更深。
这一场无声的对峙和磨损,若能柳暗花明,便是水到渠成,自己既然能留下孩子,又怎会在乎所谓的兄妹亲缘?
她在等他,等到他不顾一切的那一日,便是尽头。
目光不经意地投向远处,她遂收回来,专注于梅花,听着连珏淡淡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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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要过去?”高言见皇上立在树下许久,遂硬气胆子问了。
卫瑾面无表情,转身折返往内城而去。
含元殿内,悄无声息,冯渊推门而入,颔首跪拜,“回陛下,凌平王明日启程回封地,沿途所有兵力网罗密布,于此同时,据探子来报,已有兵马暗中集结。”
卫瑾眼风凛冽,“源头何处?”
冯渊言语利落,“正是吴西封地,凌平王的地盘,且并非朝夕,已然蛰伏已久。”
“很好,”卫瑾笑的森然,“不愧是父皇看中的人,有些真本领,倒不枉朕费这一番功夫。后方事宜,进展如何?”
“密谋名册上的三名反军将领,妻儿父母共三十九人,全数暗中控制,插翅难逃,只待圣命。”
“与君子谋,讲究的是礼法,”卫瑾阖上手中卷轴,“与虎狼谋,比的是谁更阴狠。”
冯渊抬头,正与那幽深的眸光对上,不寒而栗。
即便是效忠了数年的主人,但卫瑾的狠辣,犹是让他胆寒。
兵者,不祸及老幼,但皇上却将反军将领的族亲老弱妇孺尽数用以钳制,若一旦有变,便是血流成河、尸骨未寒的死地。
谁又能抛弃妻子,泯灭伦常?举兵造反不外乎谋权夺势,但若无后无家,那么滔天的权势也不过是黄土一柸罢了。
皇上看的太透彻,绝非一兵一将可以挽回局面,这一次,凌平王是在劫难逃了!
璇玑进来奉茶时,含元殿早已恢复如初,暗香浮动,撩人心神。
任谁也看不出,这里不仅是红粉窟,更是修罗场。
尚功局的绿玉牌已经送来,璇玑恭敬地奉上。
卫瑾盯着殿外斜落的夕阳,克制下心头疯长的欲念,现下还不是时候,待尘埃落定,便是三千江水,他也会不惜一切奉上,共红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