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最是无常,谁能想到宠极一时的赵尚仪,会被皇上轻描淡写一纸诏书,发配到暹罗国。
有人快慰,有人愁。
今夜,注定了无法平静。
本是喧嚣热闹的宫宴,众人赏舞,却各有滋味。
皇上的决策,远远超出陈婠德预料之外,如此特殊的关头,她懂得紧紧收起锋芒,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最好远离是非。
至于高座上天子的脸色如何,她一眼也没有看,自始至终都在和案上的玉盘盯在一处。
出了这样的事,那三位原本要和亲的郡主,乃是死里逃生的万幸,不仅不必远赴南方,更是凭白加封晋位,一步登天。
懿太后是如何也坐不住了,她冷着脸,厉声道,“哀家没有胃口,先回宫去了。”
皇上却是微微扬手,眼波流转,“母后稍等片刻,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
懿太后心中已然对他不满,此举分明就是在和她作对,先是有皇贵妃被贬,又将她最看重栽培的赵尚仪打发和亲。
当真是翅膀硬了,懿太后厉色越浓,缓缓又坐回凤椅上。
宁春端来圣旨,皇上却忽然将目光定格在下,“婉惠妃过来。”
一直闷声作哑的陈婠,自然是逃不过去了,只好放下手中玉盏,缓缓起身儿碎步走到皇上身旁,“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她今天着装甚是简单,除了按照要求穿了绛红色的霞衣,虽然妆容素净,却在满堂莺燕中显得清丽非凡。
世子颂汶纳在旁,一见之下,只觉眼前一亮。
所谓伊人,皎皎如月。
细看之下,眉眼颦笑,才发觉赵尚仪的温婉神韵不过才极得上七分。
相较之下,容光失色。
“爱妃坐下,只管听着就好。”皇上故意卖了关子,顺手将她发髻上的流花珠钗扶正了。
陈婠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款身落座,触到暹罗世子颂汶纳的目光,便轻撇带过。
这暹罗世子一表人才,面容端方,赵尚仪嫁过去,想来也不会受委屈的。
若说起来,皇上仍是有些惜才之心,对赵尚仪算是仁至义尽,送去暹罗做世子妃,总好过在深宫倾轧不得善终。
所有人都在等着瞧下一幕好戏,懿太后的脸色好看的紧,自打过来,青青白白,已然变了几番,不可谓不精彩。
后宫里从上至太妃下到宫女,哪个没有在懿太后的强权之下受过委屈,如今见她赵氏一族落了空,在心里看热闹的人占了多数。
只闻宁春朗朗宣诏:
惠妃陈氏,品行淑嘉。
隐忍于德,失子之痛,尚无怨怼,昭仪如月,孝奉太后,待下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