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宴的气氛格外热烈,不似初来时的拘谨。
而今日,满场最耀眼之人,非赵尚仪莫属。
一袭姜红色的对襟穿花宫装,罗带流苏轻悬,鬓上玉簪斜插,妆容丽质。
一出场,便有艳冠群芳的夺目。
衣裳是皇上亲自吩咐尚衣局赶制的宫装,特地为这盛大的宴会准备着。
懿太后高居上位,尽收满眼繁华,再看芷丫头今日风头,想来皇上很快便要正式将她册封,纳入后宫给一个名分。
而且凭她观察,皇上对芷丫头的宠爱和尊重,是出自真心。
天子明袍加身,威仪俊美,和颂汶纳把酒言欢,一同听乐赏舞,推杯换盏。
赵尚仪温柔地侍奉在一旁,替他们二人亲手布菜斟酒,俨然是独占天子恩宠之势。
酒至酣处,皇上忽然拉着赵尚仪的手坐在身旁,满面春意,赵尚仪端姿而坐,始终安静地做着温柔的解语花。
谁知皇上却忽然转头问向颂汶纳,“在世子心中,赵尚仪是何等女儿?”
颂汶纳望着温婉柔丽的面庞,回想起她说着熟练的暹罗语时的认真模样,在第一眼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出色的女官。
“才貌俱佳,宜室宜家。”颂汶纳略通汉话,用了他觉得最美好的词语来形容。
皇上朗朗一笑,端起酒樽,“世子好眼光,朕正要宣布,赵氏淑女娴熟德雅,亦是朕母后的亲侄女,若论血缘,乃有表亲之谊。今日此地,朕便将其封为长公主。”
原本正在斟酒的赵尚仪,手却僵在半空中,上一刻还温柔缱绻的脸容,已经血色全无。
哐啷一声响,她竟是手中不稳,将玉壶打翻在地,懿太后身子猛然一晃,容琳赶忙扶住。
“皇上,方才说的什么?”懿太后声音已然有些尖利。
封禛仍是高华清冷地一笑,“加封赵尚仪为翌阳长公主,行两国和亲之礼。”
几家欢喜几家愁
懿太后当即便道,“哀家已经选好了三位郡主,才貌人品皆是上等。”
皇上确淡然一笑,“颂汶纳世子早已倾慕于翌阳长公主,多次向朕求娶,两国交好,此等好事又有何卜成全之理?”
句句将懿太后德后路堵死,此时,若再有人出言反驳,那便是毁坏家国盟友德重罪,谁也担不起的。
赵尚仪垂首,一双星眸泪光隐隐,在皇上面上扫过,她终于明白,这么长时间的日夜相对,这个男人却一直都另有筹谋。
他根本没有打算将自己纳入后宫,所有的憧憬企盼,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若在旁人,只怕已然崩溃失了体面,但赵尚仪不愧是极聪明的女子,她强忍住情绪,“奴婢方才失手烫了手,先告退了,望陛下、世子海涵。”
颂汶纳关切地问了几句,赵尚仪却是逃一般地退了宴。
舞乐重新奏起,但经过如此令人措手不及之事,下列众人当真是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