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禛凝眉,怀中娇柔纤细的身躯,心中总是有一种难言的预感。
近来发生的一切,总能和从前有丝丝缕缕的契合,若说是巧合,那么也未免太多了些。
陈婠似乎是做了梦,身子一直在轻轻抖动,封禛轻拍安抚着,虽然这一世,自己已经费尽心思要留她在身旁,但患得患失的担忧却日渐加重。
半夜时,窗外远处隐隐红光升起,恰封禛浅眠,登时从睡梦中醒来。
夜黑风静,殿中红蜡成灰。
便在万籁俱寂之时,枕边人梦呓般地轻呼了一声,“麟儿莫怕,我在这里…”
这一句,无异于黑暗中的惊雷,滚滚烈下。
麟儿,是他们的儿子,上一世太子的封麟…
封禛一时浑身僵硬,神魂俱催,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疑虑,再次被翻起。
单用巧合二字,却是难以完全解释。
他再问,陈婠已然睡得熟,不再多言。
麟儿二字,无疑是重重刺在他心尖儿上。
回想起当初,毒害温贵妃一事,被细作走漏了风声。
待他匆匆从行宫返回时,已然是纸包不住火,后宫大乱。
几位肱骨重臣以镇国将军为首,当日便入御书房,以边关十数万兵权为筹码,要求惩戒皇后,施以极刑。
在紧迫的形势之下,未免将此事闹大,更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身为登基不久的新皇帝,封禛只好出此下策,先下手一步,将她打入冷宫。
终归是保住了她,保住了陈家。
一晃世事如梭,经过近十年的光景,终于将温氏一脉势力连根铲除,而太子亦长大成人。
每每私下去冷宫探看,却从未进去过,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么多年过去,仿佛她仍在身边不曾离开一般。
十年之后,当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迎她回宫时,等来的却是病入膏肓的音讯。
那份复位的诏书,最后陪她一同葬入皇陵。
伊人已逝,万般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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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沉重的回忆,被天边滚过的一道惊雷打断。
他撑起身子,陈婠安静的睡眼仍在眼前。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的呼吸,柔和的眉眼。
多少话,硬生生梗在喉头,却只是落地无声。
忽然间,殿门外叩响了两声,紧接着是宁春进来,形色匆忙,跪在帷幔的外面,“回陛下,奴才收到急报,西面的宫舍走水了!”
封禛坐起,“哪个宫殿?”
宁春声音颤抖,“正是周才人的鸾秀宫。”
宁春话音刚落,封禛的手臂突然被柔柔握住,一回头,陈婠正睡眼朦胧地望着自己。
心头百味,一时恍若隔世。
封禛尽量克制住心头的冲动,安抚道,“婠婠莫怕,安心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