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震,旋即强笑着安抚道,“无事,摔伤了,养些时日便好。”
那声音中的嘶哑怎地能瞒过苏嫣?
她并不反驳,只静静靠入他怀里,“我方才竟是做了梦,段郎你说可是奇怪?我竟是梦到了一个孩童,便如靖儿那般年岁,生的极惹人爱…”
段昭凌的手,猛地紧缩,便是独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如此刻一般煎熬,他加紧了力道,揉着她娇软细嫩的身子,“不过是梦一场,莫要当真了。”
“可那孩童却对我说,阿娘,不要丢下我,为何不要我了…”苏嫣空洞地望着前方,段昭凌再也忍不住,俯身封住她的唇,“不要说了…都过去了…”
豆大的泪珠子,从眼眶滚滚而落,顺着苏嫣的脸颊,流进他的颈窝里,“段郎莫要瞒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孩子,没有了,是不是?”
“无妨,你还小,日后还要给朕添许多孩子,”他哽咽着,安抚着她的身子,“不急在此一时。”
苏嫣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流着泪,一言不发,渀佛灵魂出窍,剩下一具躯壳。
他心疼地揉着她的脸颊,“嫣儿听话,若是难过,便发泄出来,莫要伤了身子。”
苏嫣仍是一动不动,他发觉事态不妙,便扳开她的嘴,就见凄红的血珠从齿间滚落,段昭凌心里最后的防线终是溃散决堤,将她咬破的唇含入口中,吮去血渍,“哭出来,嫣儿哭出来!”
苏嫣任由他摆布,良久,才道,“臣妾累了,想要独自歇息一会子,陛下请到别的宫里去罢。”
两人独坐,四目相交,段昭凌虽是万分不舍,可却不想再刺激她,只得柔声道,“也好,朕教霍玉来给你送药,晚间咱们便启程回宫。凌烟阁寒气太重,不宜居住,便先暂居云宫,也好陪陪朕。”
苏嫣也不应承,只微微垂下眸子,拉过被子,静静躺下。
段昭凌背对着她,在门前停留片刻,才掩门而去。
门响之后,正是霍玉进来,“小主,该喝药了。”
床榻上,那抹娇柔的身影徐徐坐起,扯过布帛,毫不在意地擦拭着唇角,眼波一转,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那凄哀的神色?
她摆摆手,嘴角竟是带起一抹笑意,霍玉连忙过去,“小主身子虚弱,该好生休养,切莫大意了。”
“此次多亏你帮我,那水蛭的功效真真烈性,显些教我受不住。”她捂住小腹,虽并非真正小产,可仍有些隐隐作痛。
“川芎与红花入药,又加入水蛭,破血效力极强,再加之先前用的白茅根和艾叶,可暂时逆通经脉,状似怀胎,这一通下来,对身子损耗极大,微臣担心小主的身子…”
“此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样做也算值了,至于身子损耗,可不正是需要你来蘀我调理么?”苏嫣抬头拂上他额前的伤口,气吐如兰,“陛下下手这样重,可还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