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柔想凑过去瞧一眼师姐捏在手中的名单,“师姐,你刚刚说,方泳柔,还有谁?”
“李呀。你们班女生就这两个。你肯定不是李,我记得,李报名表上写了身高有一米七呢。你是泳柔,对不对?”她啧一声,扭头对身旁男生自夸:“看我聪明吧?李呢?李在不在?”
“我是李。”
此话一出,泳柔的心抖一下,李走到了她身旁。“请问什么事?”
这师姐见了李,猛拽身旁人的衣袖,“主攻手主攻手!主攻手有了!”她完人来疯,才终于想起正事:“两位师妹,我是排球社今年的理事长,高二7班的,她们都叫我山风,山风岚的山风。我负责招新。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周五,每天放学到六点半,我们都在排球场,知道你们这周考试辛苦,所以,你们想什么时候来参加考核都可以。考核嘛,就是走个过场,零基础也可以来,我们会教一点基本动作,不用紧张的,我们排球社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男生打断她:“这句不是这么用的吧?”
李可算插进嘴:“师姐,你是通知我吗?我没报名排球社,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怎么会?你不是叫李吗?木子李,王字边的,高一5班。你的报名表……”山风师姐低头瞧见自己手里的小纸片,“我没带,就在我那儿呢。”
“可我报的是英语社。”
这时候,班级第一大头同志拖着步伐走过,被李一把揪住衣领,身子晃一下,一副厚底眼镜险些从鼻梁上掉下来。“大头,你把我的社团报名表交到英语社了吗?”
大头扶住眼镜,不明就里,“报名表?我给泳柔了。”
于是在场所有目光在泳柔脸上齐聚一堂,吓得她靠紧了窗户,这窗户就是岸,周予坐在里头隔岸观火,她恨周予不能从岸的那头伸个竹竿过来供她逃跑。
她分明记得,她亲眼盯着小奇交的表,两张交去了英语社,两张交去了排球社。
“我交了呀,我不知道,我交了吧?”她支支吾吾。
大头说:“交了。今天中午我去面试了。李,你怎么没去?”
李急了,“今天中午面试?没人通知我呀!”
“英语社的师姐写了一张小纸条给我。你没收到吗?”
两张与两张,一张与三张……泳柔心中浮现一个离奇的假设。若是一张交去了英语社,三张交去了排球社呢?
她忽然想起初中某次大考,小奇的答题卡涂错了一行,一行错,行行错,成绩出来,单科47分。
这么一想,这假设也不算太离奇了。
她咬咬牙,决心先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还没开口,她那位离奇的好友来了,两边袖子卷到上臂,一来就勾住大头的脖子,活像个女阿飞,张口就是:“大头,听说你这次又考第一啦?厉害死了你。这两天英语社面试,你去没去?我估计你没问题。我亲手帮你交的表,你还不谢谢我?”一转头,见了李,又说:“,李,你的我也帮你交了,你面得好吗?你就免谢了!”
李那不笑便显得严肃的脸此刻活像即将喷的火山。
泳柔那已彻底放弃挣扎的心此刻活像焚烧透了的死灰。
小奇与山风师姐认出了彼此,兴奋得活像两只从动物园离家出走的猴子在他乡遇到了故知。
大头优哉游哉地走了,没人会去找她麻烦,她就是个神游的野鹤,对一切世俗免责。
“齐小奇。”
方泳柔好似听见了李念这三字时将牙关咬得呲嘎作响,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出窍了,灵魂飞过了岸去,问岸那边的周予,你那爱心是怎么折的?你再折一遍给我瞧瞧。
“干嘛?”
“你是不是有病?”
泳柔想,宇宙是不是爆炸了?宇宙爆炸之前没能学会折爱心,真可惜啊。
*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英语社的办公室,李去了一次,小奇与泳柔去了三次,毫无商量余地,英语社师兄啧声说,我们面试已经结束了,不可能搞特殊,连表都能交错,我看,也不太适合我们英语社。
泳柔与李的关系再次如坠冰窟,明明前后排坐着,却好似相隔喜马拉雅山脉,冰峰吹来寒风阵阵,吹得泳柔脊背毛。幸好有心田在,每日找时机撮合她俩说话,可惜家用小暖炉要烤化冰山,可谓是杯水车薪。
小奇痛定思痛,对泳柔说,要不,你跟她说,我们已经绝交了,此事与你无关,让她恨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