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邵萱萱居然已经不怕他了?
秦晅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伸手将邵萱萱的脖子勒住了。
他想威胁说“你笑什么”、“以为我真的不敢么”,接触到邵萱萱霎时雪白的脸和因为惊惧而蓦然睁大的眼瞳,到了嘴边的话又吐不出来了。
她经常在自己面前流露的那种害怕的神情又出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也并不比刚才觉得好受一些。
眼睛瞪大,皮肤纸片一样白,全身僵硬,背脊绷直,似乎随时可以跳起来逃窜,又似乎马上要弯腰抱头躲避伤害……
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并不美丽。
在火炉边因为某间事情暖洋洋的笑起来,眼睛神采焕发,就显得漂亮得多。
秦晅怔怔地拿手指轻压在她柔软的颈动脉上,那一下一下的脉动清晰而脆弱,带得他的手指也有些发麻、发热。
这股热气传导到手臂上,沿着经脉逆行,穿腹部过腔,直入左侧心房,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着。
她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秦晅被这样的想法吓到,触电一般收回了手,邵萱萱早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迅速就捂着脖子后退到门边,结结巴巴说了句“我去……茅、茅房!”几乎摔着就从门口溜了出去。
房门被撞得“吱呀”作响,带起的风把他腰际的丝络吹得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
秦晅瞪了一会房门,又去瞪自己的手掌,最后抬脚将凳子踢翻,茶壶、茶杯全部扫落在地。
“哗啦啦”、“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震得地上的浮尘都飘了起来。
外头值夜的侍卫都不敢吭声,连断断续续的煮水声和柴火燃烧声都低下去不少。
秦晅深吸了口气,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个圈,还是坐不下来,最后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
床铺是天天有人收拾的,但是邵萱萱刚刚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床褥也被她拉扯得有点歪,枕头下塞着的那只水牛皮小袋子也还搁在那。
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只,不但不好看,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道。
秦晅抬手就想拿起来扔了,手指将要触碰到了,又缩了回来——这点东西,也值得自己在意?
可他偏偏就是在意得不行,在意得自己都忍不住生起气来。
灯花结了又爆,白色的蜡油缓慢地沿着蜡烛柱身流淌下来,最后汇聚在银烛台上,一边融热已经干涸的蜡油,一边迅速的冷却凝固。
某种意义上来说,邵萱萱是对的。
坏脾气就像爆竹,你不去惹他,温度到了,火信点燃了,都还是要爆炸的。
正常人只要低调一点,不要靠太近,捂住点耳朵就可以熬过去了。
秦晅终于还是拎着被子将那只破袋子抖到地上去了,也懒得叫人进来伺候,合衣就躺了下去。
雕花大床上镂刻着精致的花纹,人物、瑞兽、花草、虫鱼,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