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移步至玉石台,我们庄家想与公子聊聊那两幅佳作。”银袍男子道。
即是请她去,长芸也不作扭捏之态,大方的就跟他去了。
等缓缓走近,她听到了台下有人惊诧低呼,有人鼓掌喝彩。
庄家一瞧,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公子。
但见“他”身着一袭墨绿色碧霞长裳,黑以一绸带高高挽起。面若冠玉,眉目美逸。眼尾微挑,一双眼眸凌冽有神,唇边似笑非笑。举止间透露出不羁与雍容。
确是庄家所想的,能写出这两诗之人的模样。
他迎上这位公子,正想说话。
台下突然有人道:“不对啊,这公子也未免太年轻了些,哪像诗中所述,经历过大战争,行军走过八百里的人。”
话音一落,众人听罢,有人只道他是心生妒忌,酸别人能写出极好的诗来,故默不作声。
也有人仔细想来,便心中起疑,又重新回看那两诗,目光在长芸和诗的身上频繁挪移。
“是呀,不是说‘可怜白生’么,但这人的头乌黑得不见一丝白,哪会是诗中所述的迟暮老人?
这诗到底是挪用借鉴他人之文,还是凭空臆造出来的?”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问出心中疑惑。
天下文人者,最忌讳的便是抄袭。果然当他的话一问出,底下有些文人墨客确是坐不住了,开始说闲言碎语,甚至道出些不好听的话。石台边上也聚集起了围观的人,对长芸指指点点。
洛晟在台下见罢,脸色阴沉,正想派人武力镇压那群该死的酸儒。却被长芸淡淡瞥来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面对他们的唇枪舌剑,长芸亦不生气,只是从容地站着,拍了拍身旁的桌面,明明只是看似极小的动作,厚实的红木桌就在她的轻拍下裂了几根桌腿,显得摇摇欲坠。
有人瞧见了,惊讶过后不敢多说,声音才渐渐小了。
“说完了吗?”长芸的问话里不带一丝情绪。
人群开始哑然不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轮到我说了吧?”长芸嗤笑一声。
她继续道:“我没有在这诗旁署名,更没有说这诗是我写的,有的人何必自扮恶人,急着把我的罪名钉死?”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承认此诗不是自己创作的了?有人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轻蔑模样。
长芸气定神闲地拢了拢衣袖,转而看向身边的那庄家:“试问这次评选的诗,有临场而作的规定吗?”
庄家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这个,目光复杂的想了想,终是摇摇头。
纹锦诗会的比试并不强求参与者要当场创作,故有些人是在家中写好才带过来的,甚至有人精挑着自己的一些陈年旧诗写出来。
长芸点点头,便再次面向那些所谓的文者,道:“此诗确实不是我创作的。”
经过长芸的亲口承认,底下终于彻底沸腾了起来。
“不过……这两诗皆出自我师父之手。我只是把他老人家的文拿出来,会会这号称奇国最大的纹锦诗会。”
长芸挑眉,看着底下刚刚声音最大的几位,眼看他们的脸色由白转黑,又由青转紫的滑稽模样,颇觉好笑的勾了勾唇。
“再者,方才第一个出头质问的人,说诗中的‘八百里’是行军走过的八百里,这种解释是错的。‘八百里分麾下炙’中,八百里其实是牛的代称。”长芸说罢,便桀骜不恭的,转身就走。
庄家听后眼里闪过惊异与了然,连忙拉住长芸,放低姿态,说:“公子请留步!”
若说这两诗从今日传开,定能轰动奇国半个文坛,噢不,应该是各国的文坛。他又怎能就这样错过仅有一次的了解机会。
长芸停下脚步,眼里带上几分意味。
庄家忍不住恭敬道:“请问公子,这两诗可有名字?能否透露一下这老诗人的姓名,好让我等膜拜膜拜。”
长芸酒下大作时,只写了诗,没有写诗名,故她不介意把诗名补上,留给让这世人传唱:
“榜一的叫《破阵子》,榜二的叫《青玉案·元夕》。至于我的师父,他已隐世多年,不方便告知名讳,我只能透露他姓辛,目前在芸神国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