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挣不到钱只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李隆基和她的关系很微妙。
她是李隆基的半私人物品,高不成,不能做李隆基的后宫,低不就,因为李隆基不允许。
因此,她对李隆基是又恨又怕。
只听许合子低头回道:“能得圣人恩宠,是小女的福分,小女岂敢怪罪圣人。”
李隆基最爱的就是许合子这低头的羞怯,在外面,许合子是万人追捧的仙子,可在他这里,许合子只是供他消遣的艺妓。
李隆基站起身来,走到许合子跟前,用手抬起许合子的脸,道:“朕很喜欢你的声音。”
说罢,贴上了许合子的唇。
高力士识趣的带着其他人出了堂,不一会儿,就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桌椅摇晃,女人的呻吟,男人的低吼……
门外的高力士暗暗感慨道:“圣人当真龙精虎猛!”
……
另一边,兴庆宫外。
李琩和李林甫并肩而行。
李林甫道:“据臣所知,殿下最初出长安时,就遭到过刺杀,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谁,可是以殿下才识,应该猜得到幕后主使。这样的情况下,殿下不报复倒也罢了,为何还要阻止臣?”
李琩刚出长安时,是公元736年,现在是公元745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年,李琩没想到李林甫不仅记得如此久远的事,而且还知道其中的细节。
李琩怔了怔,道:“我向来不愿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说不准的事,不能作数。”
李林甫闻言一笑。
若是别人说这话,李林甫可能觉得他幼稚,可是李琩说出来,李林甫却只觉得李琩高明。
这种高明,并不是李林甫确定李琩是不是假仁假义,就像刘备一样,你可以说他用仁义收买人心,但你不能说他假仁假义,因为刘备的所做所为,也确实符合他一贯标榜的东西。
一个人,无论他的内心怎么想,只要他的行为和言语对得上,并且从一而终,外人又怎么能判定他假呢?
李林甫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殿下图什么呢?”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对李琩问出这個问题。
李琩沉吟了会儿,道:“右相问我图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人生在世,确实总该图点什么。我本是一个逍遥的皇子,患病出游,却阴差阳错做到了节度使,所以我想,这是上天的安排,是父皇的恩宠。既然如此,我便该做好我份内之事,上报父皇以安边境,下牧黎民善待百姓,将我这颗头颅献给大唐盛世。”
李林甫听罢,沉默不语。
李林甫回想过去,开始的时候,他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曾整顿吏治,改革经济,重修唐律,勤于政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对他逐渐不再重要,权利成了他唯一的追求。
为了权利,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和李琩,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这样沉默着,两人走到了路口,相互告别。
李琩选择走路回去,而李林甫则是坐轿。
李林甫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根据李隆基的旨意,快出了韦坚案的判决。
韦坚以谋求官职地位,存有野心,定了个“干进不已”的罪名,由刑部尚书贬为缙云郡太守,数十人受到牵连,韦氏家族被清洗一空。
王难得则以“离间君臣”的罪名,解除陇右兵马使,副节度使的职务,贬为播川郡太守,并籍没其家。
至于柳勣和杜有邻的杖刑,李林甫则安排到今日行刑,因为明天千秋节,李隆基搞不好就会大赦天下。
李林甫不想让这两个人在他的杖刑下活着走出监牢。
另一边,李琩走到半路,遇到了许久不见的王维。
王维请去南方后,呆到张九龄去世,便重回长安任职,现在是侍御史。
王维即刻上前给李琩行礼,道:“下官得知殿下回长安,早想拜见,可是律法严明,下官不敢轻易登门,还请殿下恕罪。”
李隆基忌讳皇室人员与外臣相交,曾经布敕命:“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其卜相占候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韦坚和王难得,先前就是犯了这条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