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时候,小星洲还郑重其事地,在下头用红笔画了个指纹。
秦渡“”
秦渡看得面红耳赤,认为自己无论在哪个时期遇到这个把妹成瘾小浪货,估计都是在劫难逃。
应该考到一百二了吧,秦师兄又红着耳朵推测,看小浪货也没被自己用铁锨铲过。
秦渡想着,又捞了湿抹布,把桌子擦了,去偷偷窥视她的过去。
许星洲真的很喜欢在玻璃下面夹阶段性便利贴。
这张老旧的桌子,被她无数张粉红粉绿的便利贴贴成了花儿一样的桌子,绿的老玻璃后,从便利贴里,涌出了海啸一般的生机
“中考结束要和雁雁出去玩”
她写道“一定要做完暑假新的物理习题,学不会许星洲就自己把自己腌成酱菜。”
“ukuee”
对了,许星洲确实会弹尤克里里。秦渡想。
过去的许星洲又满怀恶意地写道“物理真的好难,从解题步骤求解是不可能求出来的但是可以求出老林是个傻屌。”
“要做一个善良的、会因为善良而上当受骗的人。”
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是秦渡忍不住用手指摩挲那玻璃,像是摩挲他缺席的、许星洲的岁月那只孤独而热烈地生活在世间的、年幼的飞鸟。
“决定了以后就买这颗星星”
秦渡看见2oo9年的小许星洲在一张白纸上写“这个星星像是会说话一般。”
然后十二岁的小粥粥不明所以地在纸上点了一堆黑点儿,却在其中画了最亮的一颗星,并且把它命名为了“大猩星”。
秦渡噗嗤笑了起来,接着擦掉了笔筒压着的那块玻璃上的浮灰。
那张纸条,却不是许星洲的笔迹。
字迹歪歪扭扭,漂浮凌乱,应是病危的人写的不能说话的人,用最好涂色的铅笔,在白纸上划下的一行字
“要高兴起来,洲洲。”
秦渡那一刹那,眼眶都红了。
这房间里曾有稚嫩的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满身泥巴地滚进来,有扎着苹果辫的小星洲在桌前认认真真写作业,穿着黑蓝白校服的女孩儿偷偷在抽屉里藏漫画。这地方有她的泪水,有她的亲情,有她无望而又处处是希望生长的人生。
那时候,秦渡颠沛流离浑浑噩噩,与这个女孩相隔万里。
可是,如今,那个许星洲笑眯眯地钻了进来。
她从后面抱住秦师兄,环住师兄的腰,手湿漉漉,细白手指勾着,甜甜地道“洗脸吗秦大少爷,小童养媳刚刚把水烧好还可以泡泡jio。服务态度可好啦。”
秦渡心都要化了。
他将许星洲的手摁着,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心想自己看上去像个废物,明天怎么都得学个烧开水才行
可是秦渡又想,许星洲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钟点工不来的话做饭都是他做,有时候秦师兄忙完公司的事儿还要帮许星洲参考她的re,许星洲只负责在旁边呐喊助威并且往菜里偷偷扔辣椒,现在让她伺候一下怎么了
这能有错吗没有半点啊
“行,”特别想被伺候一次的秦渡痛快道“你把水给我端来。”
他于是大爷地往椅子上一坐,许星洲端着小盆钻了进来,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秦渡脱了鞋和袜子泡脚许星洲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雨水潲进来了些许,秦渡眯着眼睛“嗯”
许星洲眼睛笑成小月牙,道“秦大少爷,回童养媳家委屈吗”
“”
秦渡危险道“看不起师兄,你等着吧。”
许星洲就哈哈大笑,把湿漉漉的手在秦渡身上擦了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