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娘家人也不是傻的,早在陈凝淑前几次的尝试中就察觉到了陈凝淑的不对劲。
于是在陈凝淑又一次的“碰巧”中,娘家人将其抓了个正着。陈凝淑舅母当场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将陈凝淑姐弟大骂一通,半点都没耽搁,立即着人将两姐弟绑上车送了回来。
郭慧兰听罢,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谓门当户对,就算是贪图美貌的有钱人,人家必然也要娶个家境相当的。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陈凝淑哪还能找到什么有钱人家。
平心而论,郭慧兰在听过陈凝淑描述的嫂嫂给她找的那些人家后,觉得虽清苦,但都是好性格的。
自家女儿的性子什么样,郭慧兰比谁都清楚。女儿性子张扬,嫁去这样的人家才不会受人欺负,嫂嫂也算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了。
结果她去勾搭人家未来女婿,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怪道娘家人这么生气,连手都动上了。
看着将他们最后的依靠弄没了,还尤不知错的在那对着娘家破口大骂的陈凝淑,郭慧兰闭了闭眼,第一次反问自己,她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了
还有他的儿子,现在也还在责怪是陈凝淑做事不够谨慎才让人提前察觉,还对陈凝淑道“你当时应该直接赖上表姐夫,这样哪怕是嫁进去做个妾呢,也比咱们现在好过。”
郭慧兰觉得自己就是再坏,也从来没想过让女儿去给人做妾。
“浑说什么”
郭慧兰当时就将两姐弟呵斥了一通,然后语重心长地让姐弟俩先忍忍,熬过这几年,等他们的父亲从狱中出来。他们父亲虽然以后不能再做官,但好歹识字,以后回老家,也还能办个私塾。
两姐弟当时都撇撇嘴,嘴上不耐烦地应着说知道了。
郭慧兰清楚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念叨,生怕他们再起这种心思。
但她哪里就能料到,陈鸿入狱不过半年,就死掉了呢。
最开始郭慧兰的确拿银子打点了狱卒,自己也定期去狱中看陈鸿,给他送衣送吃喝。但是光靠她们几个女眷刺绣赚钱,又能赚得了多少,后来每次打点狱卒,都是从她们几个人口中使劲抠了又抠,才抠出一点银子。
就这样,陈鸿还似浑然不觉,每次都向郭慧兰抱怨,说她送的吃食越来越差了,说杖刑后留下的伤始终不见好,让郭慧兰给他找更好的大夫抓更好的药。
他提的这些,哪样不要钱,他倒是随便一张口就来了,辛苦为难的却是郭慧兰。
再听陈鸿居然又让他去找柳薇求助,郭慧兰想到了柳薇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心里也怨怪上了陈鸿。
若不是陈鸿不够谨慎,他们一家子何至于就落到这个地步。
为一家子生计忙得晕头转向还要被陈鸿各种责怪的郭慧兰,去看陈鸿的次数越来越少。
如此,陈鸿在狱中也越过越不好。
陈鸿入狱时刚刚入冬,天气已经变得寒冷,牢狱里整日不见光,更是阴冷。
他以前也算养尊处优,乍然来到这种地方,拖着受了杖刑的身体,吃不好住不好,身体越来越虚。于是陈鸿入狱没多久,就开始病病殃殃。
后来郭慧兰不常来看他,就算来,迫于手头拮据,也只能抓些药效不怎么好的药给他喝。陈鸿在牢里饥一顿饱一顿,整日受冻,身体愈不堪折磨。
天气越冷就越难熬,这般拖了两个多月,陈鸿竟没能熬过这个冬日,在一个雪天的夜晚,病死在牢里。
接到陈鸿死掉的消息,郭慧兰傻了一阵后,直接哭得昏天暗地。
她之前还嘲笑柳薇年纪轻轻做寡妇,但人家柳薇好歹还有钱财傍身,背靠侯府。现在她也成了寡妇,手中却只剩几十个铜板,还拖着两个还没成婚的儿女。
陈家姐弟俩也痛哭不已,没了父亲,他们的未来更加渺茫。
陈鸿的丧礼,柳薇没有去,只让春兰代表她去了,且只做了短暂停留。
三姐妹也回去送葬,并在陈鸿丧事结束后,将各自的母亲接走了。
三个姨娘之前没有离开陈家,她们只得了一个房间,平日挤在同个房间,每日也被郭慧兰安排了刺绣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