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荷哭得悲戚,握住她手不愿起。
“是我们欠了你、我们欠你太多!”
这边嚎啕大哭,那边鹦鹉咕咕。
“咕咕咕、呜呜呜。”
阿滟甩着蓝色长尾,丝毫不懂人类的悲悲切切。
怎么还哭了?真奇怪。
莫说是阿滟不懂,沛然也不懂。
“青鸾治好了病牛,明明是喜事,你们怎么哭哭啼啼,闹得像出事了一样。”
他眼睛不盲了,说着一腔京城官话,伶牙俐齿。
“要我说,也别拿钱租什么牛了,那跋扈的主簿还跪着呢,怎么能便宜这些作乱的官吏?”
“翁断!”
沛然回身一喊,竟是大声呼喝着那位布衣先生。
“叫安宁城的拿出钱来,给这耕农买头新牛!”
翁断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想回应。
手捏袖口,端得是浑身书生气度,不与十二岁小孩儿争辩吵闹。
许县令闻言,赶紧拱手领罪:
“大人,这次是我管束不严,闹了个主簿欺压百姓,与地痞流氓无异。所以,这耕农的牛由衙门来出,今日就给他们送到田间来。”
牛病治了,新牛有了。
甄青鸾看了跪地押解的主簿,无心理会人类的勾心斗角,却不能放过作恶多端的家伙。
“既然他欺压百姓,按你们律例,也该有欺压百姓的处罚吧?”
“听到没?处罚呢?”
沛然很会帮腔,肩膀上的阿滟,还会扑扇翅膀学舌。
“听到没!听到没!”
十足可爱。
葛县丞察言观色,立刻铁面无私。
“当然,我们立刻将这主簿关进大牢,彻底严查。先列了罪状,记录在案,再叫薛州府严审不怠!”
安宁城由州府管辖,自然要定州州府薛大人来处置。
霎时,甄青鸾一点儿也不感谢官老爷的铁面无私了。
只盼直接把主簿送去定州,别让薛州府亲自跑一趟,免得她一个死人,撞上了死人她爹。
那多尴尬。
两位官员接连表态,翁断却眉头紧锁。
他不理会他们的谄媚忐忑,而是走到了沛然跟前。
低声劝慰:
“祖宗,好了吧,可以回去了吧?”
一老一少,像是叔辈父兄看管任性孩童。
又觉得翁断的态度,过于谦卑。
甄青鸾虽然对沛然身份好奇,但还是自家绒绒的猫崽子更重要。
她连忙与竹荷、村民一同收拾好治牛的家什,牵一辆驴车,又牵耕牛。
准备回屋。
“且慢。”沛然还要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