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家。
晋有安乖乖地在沙发一角坐着,极力降低存在感。宋臻发完微信,把他的手机扔给他。
“你可以走了。”
晋有安不敢争辩,这事不能完全怪他,她回老家也没提前和他说一声,他见行李箱和证件都不见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又在这种特殊时期,他不往坏处想才怪。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他垂眉耷眼地恳求,“只要别赶我走,你想怎么样都行。”
刚说完,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晋母知道了晋有安住在宋臻家,出院之后就勒令他回家住,下班之后必须马上回家,如果有工作应酬要提前报备。
“我不赶你,你妈妈叫你啊。”宋臻帮他把电话接了。
晋有安深吸了一口气,没管他妈说什么,“妈,我喝多了,就在酒店睡一晚,不回去。”
宋臻笑了一下,“阿姨能信吗?她不会过来抓你回家吧。”
她话里带刺,心里不痛快。
前几天晋母找到了宋臻家,姿态很高地挑剔了一遍房子的环境和陈设,一通说完,又假模假式地道歉,说自己失言,说太多了,希望宋臻不要介意。
宋臻勉强保持着礼貌,问她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晋母笑着,“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我们都心知肚明。除了晋有安,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交集的。”
宋臻当然知道,晋母说开了,她也就直奔主题,“阿姨,如果晋有安不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去找他的。他想和谁结婚都可以,我尊重他的选择。但是您要是想让我主动和他分手,我做不到。”
晋母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有安他现在迷着你,非你不可,你当然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
“我今天来,也没想和你说几句话就把你们的事情解决了。”她眼睛往四处看了看,“麻烦你帮有安把他的东西收一下,我带回去,以后就不让他和你挤着了。这么小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往中间一站,实在堵得慌。”
宋臻点了点头,“家里有些乱,您要不先回车上等吧,我收好给您送下去。”
晋母捋着裙子站起来,脖颈微扬,一举一动优雅得和这个狭小的空间格格不入,“辛苦了,我会让司机上来取的。”
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宋臻,“我看过你的演出,你是一个优秀的舞者,我年轻时也学过芭蕾,但是结婚之后……”
“作为一个女人,我很欣赏你。但是请你体谅,作为一个母亲,我没办法接受你做晋家的儿媳。”
宋臻笑了一下,慢慢把门拉上。她不知道晋母看的哪一场,坐在哪个位置,但就像自己的家被突然闯入一样,让她有一种被窥探、被评价的不适感。
收拾晋有安的东西时,她很平静。不可否认的是,晋母说得对,就是因为晋有安现在离不开她,她才这么有恃无恐,没有一点要分手的危机感。
但是她说的也是真心话,晋有安如果真的回去结婚,她绝对不会阻拦。她没资格为晋家传宗接代,也没资格怪晋有安选择另一条安稳顺遂的路。
晋有安在家里看到自己的行李箱,立刻蹙起了眉心,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脾气压住,没朝他妈发。
“以后你就住在家里。”晋母如是命令。
晋有安没和她说话,直接转身出了门。车子刚开出去没几百米,家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第一个他没接,第二个,第三个,他把车子别到路边。
佣人说他妈晕倒了。
晋有安笑了,狼来了的故事发人深省,不仅是用来教育小孩儿不要撒谎,更是警醒山下的农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任意一次判断失误、掉以轻心,就足以是灭顶之灾。
他掉头回去,把他妈送到了医院,折腾到半夜才回家休息。
卧室里,晋母靠在床头,带着疲累的神色,语重心长地对晋有安说:“妈妈不说什么‘为了你好’,你估计也听疲了。妈妈求你为爸爸妈妈考虑考虑,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只希望你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我们的后半辈子也有个盼头。”
她看了看晋有安低垂的脸,“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可意,我也不会逼你。但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她断了吧。妈妈是在逼你,家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牵绊,彼此成全也彼此拖累。有的事情妈妈可以由着你,但关系到我的孙子,就不能全凭你自己的意愿做主。”
等了一会儿,晋母没再说话,晋有安吁出一口气,“妈,您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到房间门口,他看见门开着,晋父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杂志。
“爸。”他又呼了一口气,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