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姿態倒是光明?磊落,沒有?要隱瞞她的意思。
照微打量他半天,尋釁道:「你這是同誰說話,你啊我啊的?」
祁令瞻當即退後一揖,「皇太后殿下。」
他服了軟,她心裡仍不?舒服,說:「本宮已經?吃過了沒錢的虧,三司的權力太大,本宮不?想交給外人握著。」
祁令瞻說:「娘娘有?用錢的地方,無論是養軍還是利民,臣都?會竭力相助。」
「動嘴皮子當然?簡單。」
「那你想要如何?」
照微倚在湖邊亭中美人靠上,望著被春光照得粼粼泛金的湖水,故意說道:「薛序鄰有?儲相之才,本宮想讓他管錢,叫江逾白監督著,這兩人是本宮最親近的人,除了他們,本宮信不?過旁人。」
祁令瞻被此話狠狠一刺,脫口而出道:「不?可。」
照微幽幽看向他,「本宮就知道你有?私心。」
祁令瞻上前一步,袍角幾乎碰到了她的裙擺,他低聲正色向她辯白道:「我能有?什麼私心,如今我孤家寡人一個,錢權於我沒有?任何意義。你若想自己將三司握在手裡,我奪過來後,會想辦法幫你換人,倘你想為?薛序鄰或者江逾白謀此權力,那我絕不?會答應。」
照微仰面笑了一下,眼神卻冷冰冰的,「你憑什麼不?答應,有?什麼立場來勸阻本宮?」
祁令瞻說:「憑眼下只?有?我能與姚黨相抗。」
「你若是成為?下一個姚鶴守,本宮能對他出手,同樣?也能對你出手。」
「若有?那一天,我任殺任剮,但是眼下不?行。」
祁令瞻單膝蹲在她面前,這個動作令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照微一垂眼就能看見他挺拔的鼻樑和?緊抿的薄唇。
她想起前幾日在樊花樓里那不?堪重提的一幕,一時有?些心悸,緩緩移開了視線。
祁令瞻的聲音很低,落在耳邊仿佛竊竊私語,他說:「薛序鄰詩書傳家,他骨子裡是個文人,他痛恨北金、痛恨姚黨,多?半是因為?他父親廖雲薦之故,拋開這件事,他站的也是大周文臣的立場,同樣?輕視武將、忌憚武將。本質上他和?你的想法是不?同的,你若將三司交給他,將來有?了分歧,該如何收場?」
照微置之不?理。
她當然?不?會這樣?干,但是在祁令瞻面前,她一定要這樣?說,哪怕只?是為?了氣?他一氣?。
祁令瞻又說道:「我知道江逾白記性好,你讓他幫忙管帳可以,但不?能真將三司的權力放給他。一來內侍干政是大忌,將來必會成為?旁人討伐你的理由,二來此人沒什麼大局觀,也沒有?鎮伏人心的魄力。」
照微道:「照你這麼說,本宮身?邊全是庸才,個個不?堪其用。」
祁令瞻說:「若不?拘泥於此二人,縱使你不?想交給我管,其實也有?很多?別的選擇,譬如度支司郎中蔡舒明?。」
照微點點頭?,「此人倒是可行,只?是你真捨得為?他人做嫁妝,將好不?容易奪來的三司拱手讓人嗎?」
祁令瞻淡淡道:「沒什麼舍不?得的,左右都?是在你手裡握著。」
他說這話,倒叫照微失了與他唱反調的興致。她掩面打了個哈欠,說:「還是算了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