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映環回答道:「今後肯定可以,但現在還不行。若欲走科舉之路,可送子弟去讀小學、中學。其治下的小學很多,但良莠不齊,還不如把書買回來,請高明先生在家裡教。至於中學,目前只吉安府有幾座,這些中學的學生必受重用。」
另一個族老問道:「出銀子就可讀中學嗎?」
費映環點頭說:「可以,給銀子就能讀。但若不讀小學,直接去讀中學的話,恐怕無法通過畢業考,等於白忙活一場。其小學、中學,也學四書五經,但增設了《數學》、《幾何》。不由淺入深,是很難學懂的。」
非常神奇,之前亂七八糟的扯半天,現在突然轉到怎麼做官上面。
似乎田產都成了身外之物,他們要借著這股東風,大量培養費氏子弟做朝的官員。
費映環提醒道:「費氏學風堪憂,我建議諸位長輩,直接把子孫送去吉安寄讀,而且不要給他們太多錢財。如此遠離家鄉,學校又不准帶書童,數年之後必出一批千里駒。」
「如此,我過年之後便把幾個孫子送去。」立即有族老做出決定。
「同往,同往,也好有個照應。」
「南昌府有沒有小學、中學?南昌近些,回家也方便。」
「……」
不止鉛山費氏如此,在趙瀚擴兵席捲江西之際,各府縣的大族都在這麼搞。
成年的子弟,就送去觀政實習,不拿工資幫忙做事,只求早點轉為正式的官吏。未成年子弟,就送去小學、中學讀書,明年必定有大量學生報名,甚至有大族捐錢給官府辦學校。
這些世家大族,許多傳自漢唐時期,經歷了多少王朝的興衰。當他們發現無法保住田產,同時又無法對抗趙瀚的時候,立即選擇遵循規則搭順風車。
九江有一巨賈,直接捐給趙瀚一萬兩銀子,而且只有一個請求:下次增設中學時,務必優先考慮九江府城。
回家之後,費元祿叫來孫子:「趙瀚便是廬陵趙言,你立即去吉安府,他讓你做什麼,你就老實做什麼!」
江南諸府大災,費如飴去年就跑回來了。
雖然家裡不准穿奇裝異服,但他的衣裳還是很花哨。聽到這話,費如飴頓時高興起來:「哈哈,瀚哥兒造反了,難怪少年時便有格位之高論。祖父放心,過年之後孫兒便去吉安。」
至於費元禕這老不死的,則突發奇想,把兒子叫來私語:「你說費純掌錢糧,如鶴掌兵事,可否廢了那趙瀚自立?」
費映環瞠目結舌:「父親,你真嫌費家過得太好嗎?便是殺了趙瀚,其麾下文武誰能制?若查出是費家指使,費家子弟一個都別想活。便是如鶴麾下的將士,也會把如鶴殺了再來殺費家!」
「此人竟有如此威望?」費元禕驚道。
費映環說道:「一旦趙瀚身死,其士卒皆出身貧寒,仇富者不知凡幾。到時必然瘋狂,誰也控制不住,定把整個江西的士紳殺得血流成河!」
費元禕嚇得渾身哆嗦,再不敢討論這件事情。
就如費映環所說,雖然江西士紳皆仇視趙瀚,但大部分都希望趙瀚長命百歲。
農會力量太可怕了,近段時間,一些占地盤,有刁民打著農會的旗號,成群結隊殺進大戶的宅子。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無冤無仇的直接搶劫淫掠。
總兵府高層極為憤怒,下了死命令控制局勢,一定要嚴懲那些帶頭搗亂者。
趙瀚沒死都出現這種事,若是趙瀚哪天發生意外,哪裡有人能製得住?根本不用麾下士卒濫殺,許多百姓就要跟地主算總帳!
趙瀚絕對不能死,這是江西士紳的共識。